曦珠側首望向窗上新糊的藤紙,上面淡淡的灰影,已是黃昏。
檐牙的哪處冰棱砸落,發生清脆的聲響。
回想片刻前的對話,她有些怔然,這還是重生以來,第一次聽到與傅元晉有關的事。
她又搖了搖頭。
前世之事,已然過去,今生是全新的,這世的傅元晉,也與她沒有絲毫關係。
她只希望這世,衛陵能讓衛家贏到最後,她能回家去。
心口有些窒悶,曦珠伸手將窗子推開一條縫隙,寒冷的風迎面吹來,額發微動,渾身頓起冷意。
打了個寒顫,卻有一線金光從那條縫照進來,將窗推地更開些,乍見牆上的白雪正在消融,雪水順著白牆淌落,流進下方的草地,毛絨的青草正從濕漉的泥地里鑽出。
杏花樹梢也冒出點點的綠,攀牆的木香花藤拱出芽來。
一日暖過一日,春日終於到來,屋檐的舊巢里,再次孵育雛燕,不時兩聲嘁嘁喳喳。
衛陵搬來的那些傳奇小說,也一本本地翻過去,看了大半。
在三月初時,曦珠第四次收到了他的來信。
這次的回信里,她低頭握筆,將近日從衛虞那裡聽到的驚聞,秦枝月進宮的事寫了下來。
興許衛陵會從別處得知,但她還是寫了。
她隱隱覺得,這件事是秦令筠背後的動作。
她沒忘了那次,秦令筠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他不會再走如同前世的道路,而他究竟想做什麼。
將此事寫下後,曦珠想了想,猶豫好半晌,還是提筆問他:三表哥,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開春後,狄羌再次南下攻打,他又投身進戰事裡,興許她不該在這般繁忙時,問他這個。
可她到底沒忍住問了。
*
冬去春來,北疆戰事重開,當地再陷兵戈血腥。
衛曠前幾日問詢過二兒子戶部的事,又遞折進宮,在御書房與皇帝好一番口舌理論,唾沫橫飛,總算將二十萬兩軍餉的事定下,接下來再走內閣的票擬,把事情交託下去就行了。
他又趕往軍器局,去看那批制好的火.槍,逐一編號以防私藏丟失,再找兵部的人勘驗,馬不停蹄地在早朝提出將這些武器運往邊疆。朝堂之上,自然少不了運送之人的探討。
還在軍督府掛職,有其他州府的軍務需要處理,下朝後又趕去裁定事務。
幾日忙下來,等回到公府書房,收到長子密送來的信件,拆開看過北疆如今的情形,再翻戰報,皺眉看最近的幾場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