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得那種壓力,是如何地令人崩潰。
到了他跟頭,曦珠見他鬢角落了樹上墜下的殘雪,伸手拂去,說道:「我們快去過去吧,都晚了。」
衛陵笑看著她,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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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嘉樂堂為了彌補去歲的冷清,端至圓桌上的菜式更為精緻多樣。
楊毓還特意讓膳房那邊,尋了津州的口味,做了幾道菜,擺到三媳婦的桌前。又些清淡的菜,呈到大兒媳的面前,現今懷著孕,味重的吃不下去。
只差二兒子還沒娶進繼室,瞧著孤單,不過下個月二十,郭華音進門來,該會好些。
兩個孩子衛錦和衛若,也總算有娘看管照顧。
席上沒談其他,不過說些家常話。
一頓熱熱鬧鬧的年夜飯過後,撤去殘席。
衛朝帶著妹妹弟弟,出去玩焰火。
三個孩子從各個大人處得到壓歲紅包後,迫不及待地往外跑。僕婦丫鬟在後面跟隨。
剩下的一大桌人打葉子牌。
衛曠和妻子也陪同幾個兒子媳婦和女兒。
他的眼睛將要失明,想著這興許是最後一次,瞧見家人一起過年的場景,盡力跟著玩。
其間放了許多次牌,輸了許多銀子,但心裡卻怡悅得很。
卻換著打了幾輪,最後實在難捱身體吃不消,眼被亮堂的燈照著,痛得不行,只得暗自嘆息,笑地推牌道:「想來今日我的運道太差,輸了這樣多的銀子,你們玩吧。」
他隨之離席,楊毓跟上去。
臨出門前,又讓丫鬟送茶水果子,給桌上的兒女們吃。
壓著輩分的人一走,衛度便坐不住了,把手裡的牌打完,立即移凳起身。
沒看其他人,只對著長兄長嫂,說了一句:「大哥大嫂,你們玩著,我出去看看阿錦和阿若。」
如此,只剩下衛遠董純禮、衛陵曦珠,還有衛虞五人。
倒能繼續玩下去。
只是這牌打著打著,衛虞深感孤家寡人的寂寞,兩個哥哥都是成家的,帶著嫂子和她玩,她還盡輸錢。
曦珠幫襯她,都沒能阻止她輸。
「不玩了,你們都成雙結對的,只我一個人,哪能贏得了你們!」
衛虞氣鼓鼓地將牌撂了,揀起一個梨子啃吃。
爹的運氣還不算差,她才算是真正倒霉的那個。
衛遠玩笑道:「那今年你找個夫婿回來,再和我們打牌,可不得有一個伴了嗎?」
引得另外幾人笑起來。
曦珠抿唇笑看了一眼身邊人,知道他在牽線衛虞和洛平。
洛平是知根知底的,一定能好好對待衛虞。
衛陵揉捏著掌中的手,偏首望向小妹,笑跟了句:「你說這話,該不會有中意的了,想叫我們給你瞧瞧,快說是哪家的,竟能動得了我們衛家四小姐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