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曠躺在竹榻上,仰起失明的眼閉著。
膝上的疼痛仍在,連帶全身上下,那些在戰場受過的舊傷,都在發作。
現在的他,手頭的事務都放出去給幾個兒子了。
但瞧他那個小兒子晝夜不眠守著人,倘若三媳婦好不全,還不知能不能做成事了。
當今朝廷的局勢,並不容鬆懈。
楊毓應道,快步出去,喚人去問。
她也是心急曦珠的病。
沉悶灰濛的天色下,廊道外的水花濺跳。
偌大的府邸,各處屋檐下方,一盞盞的燈籠被點亮,丫鬟們正用竹竿挑著高掛起來。
*
燈焰搖曳,一方廳堂。
「你舅舅家那個姑娘如何不好?人長得清秀端正,品性嫻良,她兩個姐妹出嫁後,夫家也是美滿和順,沒出過什麼矛盾,可見家風清正。那個姑娘也有意你,她母親還寫信給我,過些日到咱們家來……」
王頤坐在桌旁,夾了一箸炙豬肉,正待放進嘴裡,聞言擰眉,立即打斷了母親的話。
「娘,吃飯時不要說話,可行?」
王夫人氣地瞪他道:「我此時不說,何時說?你如今當著差事了,和你爹一樣忙,大早出門,老晚回家,與我這個做娘的吃過頓飯,一刻鐘不到,便鑽進房裡去。你什麼時候,好好跟我說過話。」
「你們都是大忙人,就我在家中,孤零零的一個人,操持府上的事,也沒誰看得見,還要被自個兒子嫌煩。」
「我是為誰,還不是為了你嗎?難不成你這輩子都不娶妻了,就自己一個人過,你不想想你爹答應不答應?」
「你爹交代我給你尋個好媳婦,你連年的不允,你爹可不會怪我嗎?」
「你家的祖宗,也在天上看著。」
……
噼里啪啦地跟倒豆子似的,話趕話的,連祖宗都扯出來,講得王頤腦子發脹。
飯菜也不香了,吃不下去。
自有官職在身,正經做事後,老話重提。
原先他娘給說親事,還會顧忌文雅,這年益發急迫,便如此時。
一個時辰前,他從司天監下值後,有同僚約去吃酒,但想到好些日沒跟母親一道吃晚飯了,這才回家來。
卻是一見面,張口就是他的婚姻大事。
從落凳到用膳,沒停下來過。
王頤聽母親絮叨大半會,驀地一句:「難不成你還念著曦珠?」
他倏地抬眼。
「娘,你說什麼呢!」
語氣嚴肅道:「她如今是衛家的三夫人了,你不要說這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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