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怒罵忍不住地朝他撲過去。
「你年紀這般大了,頭髮都白了,老成這樣,還讓我跟你在一起!你不是人!」
戳著傅元晉的肺管子,氣得他幾欲吐血,布著皺紋的臉上抖得更厲害了。
「你,你再說句試試……」
……
但最後,他還是走了。
「柳曦珠,你給我在這裡好好反思!」
曦珠望著他震怒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在門推開的一瞬,他很快消失在濃郁的黑色里,門也很快關上。
她無力阻攔他的離開。
這裡不是峽州的那個屋子了,分明一切都很熟悉。
鬱結的氣積在胸口,胸脯劇烈起伏著,等平復下來,曦珠已經站了好一會。
她再次去試著推門,但門紋絲不動地矗立。
又去試著拉窗子,也是一動不動。
便連其他的角落,她都去找出口。
把那些花幾、瓷瓶、玉器、書架翻地一塌糊塗,凌亂地掉落在地。
接連不斷地嘗試,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堅硬的牆壁,直至累地不停喘氣,曦珠渾身乏力地坐在窗邊的玫瑰椅上。
是在第八年時,傅元晉讓人添置的。
周遭太過安靜了,連一盞燈都沒有。
唯有窗外透進的月光,可方才開門時,外邊漆黑一片,如同她來時的路。
她走不出這裡。
曦珠明白過來,她被傅元晉軟禁在這裡了。
仿若前世她的見不得人,只能夜晚來找他。
現在的她,便同那時一樣,等待他的下一次到來。
腳上沒有穿鞋,她抬起腿,曲膝踩在椅子的邊沿,雙手抱住腿,埋首在膝上。
該怎麼辦?
她想到了若是她出事,衛陵必然會發覺,想辦法救她的。
快點,快點啊……
她想回去,想回去。
衛陵答應過她,等事情都結束後,會和她一起回去津州。
曦珠趴在膝上很久,很久。
久到好似過了漫長的春秋。
終於又聽到了那個呼喚的聲音。
「表妹,表妹……」
極其微弱的聲音,是他的,好像也不是他的。
是來的路上,一樣的聲音。
但似乎他很累了,嗓音愈發嘶啞。
和衛陵在一起後,他都是叫她的名。只有玩笑時,才喜歡和以前一樣,叫她「表妹」,用以調趣。
他來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