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胡亂哭了一通的澹臺蓮州臉上亂糟得不像話,淚痕,汗漬,髮絲凌亂,眼睛也微微紅腫了。
眸光卻格外乾淨,濕漉漉,像是雨後的新葉。
屋外萬籟俱寂,澹臺蓮州意識混沌,總感覺世上仿似只剩下他們二人。
岑雲諫身上那如頑固不化的冰層也不知不覺地被融化了,變得有了那麼一丁點熱氣。
那蓋在澹臺蓮州身上的黑紗漸漸上移,把他的整張臉都蓋住了。
岑雲諫如被一根無形的絲線牽引著,拉近,輕輕吻他的眼皮上。
吻了以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
再直起身。
月光重新照在澹臺蓮州的臉上。
他仔細地觀察澹臺蓮州眼睛裡每一點細小的光,還是被燒得傻愣愣的,但是沒有厭惡和拒絕。
後來岑雲諫回想起那一時刻,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了,就像是鬼使神差了。
他俯身過去,哄著澹臺蓮州地說:「靈力一口氣灌進去,大抵是漲住了,我幫你梳理一下吧。」
澹臺蓮州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麼,又似乎不明白。
反正,稀里糊塗地,就那麼發生了。
下山以後過了兩年多,他也素了兩年多。
因為沒有再對誰動過心,澹臺蓮州以為自己清心寡欲了,看來情是裁了,欲卻沒有。
澹臺蓮州清楚地知道在發生什麼,他還記得提醒岑雲諫一句:「輕點,這農家的木板床不牢固。」
靈力遊走在經脈各處,把疲倦、病氣都驅散了,舒服得他蜷了蜷腳趾。
汗繼續流,像是把裹在他身上的疾病的淤泥給沖洗乾淨。
他感覺到那雙冰涼的手在他的脊背骨節上點走,問:「怎麼瘦了這麼多,有在好好吃飯嗎?」
他說:「沒。」
顛得暈乎乎的時候,澹臺蓮州走了會兒神,暈乎乎地想:這事兒有什麼意義呢?倆男的又不能生孩子。
只有那麼須臾的快樂,過後,還會感到羞極了。仔細想來,他們倆做這事,其實他從未主動過。
但這世間的歡愉乃人之常情,其實並沒有什麼可羞恥的吧?
可惜,可惜。
他現在無甚力氣,還是躺著懶得動吧。
發了一身汗。
睡過去了。
翌日再醒來時,燒已經退了。
身子輕快了不少。
澹臺蓮州是被馬蹄聲給吵醒了。
外頭一陣喧呼。
趙蛟焦急地說:「大夫,請快給我們東家看看病。只要你將他治好,我許你十金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