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亂而冷靜地自我說服。
不知過了多久。
他終於從夢中醒過來,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給浸濕了。
他長吁一口氣,一低頭,看到自己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真可笑。
他這是幹什麼?澹臺蓮州只是說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而已。
再這樣下去,他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可為什麼會走火入魔?他為什麼會這樣?他百思不得其解。
要是有法訣可以斬斷情魄就好了。
要是能把澹臺蓮州給忘了也可以。
明明這段跟澹臺蓮州相逢相處的日子那麼短暫,日日都是平常事,對他的修煉也沒有太多益處。
就算忘了也不妨礙他得道成神啊。
為什麼就是捨不得呢?
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凡人,世上有萬萬億與澹臺蓮州差不多的凡人。
腦子在異常的焦躁混亂的熾熱之後,又異常地冷了下來。
別在意,不要去在意。
他隱隱約約意識到,澹臺蓮州是他的軟肋,卻已成定局,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他現在倒是希望,他們從一開始就從未相遇。
……
澹臺蓮州把傳音鏡放回袖袋中。
他正要罵罵小白,但是一低頭就看見小白用不高興的眼神看自己,澹臺蓮州覺得好笑:「這時候你就開始裝不會說話的狗了,你又不是不能跟我直說。你沒事把傳音鏡偷走幹嗎?」
小白從鼻子裡哼了口氣,別過頭走了。
莫名其妙。
澹臺蓮州想。
岑雲諫莫名其妙。
小白也很莫名其妙。
他也沒太多時間花在跟小白玩上面,繼續研究桌上攤開的一張地圖,這張圖繪製了昭國全境。
最早到他手上的時候沒有這麼詳細,他派出人以後花了一年多時間才漸漸補到現在這樣比較詳盡的程度。
他用一支毛筆蘸了硃砂,在圖上寫寫畫畫起來。
現在手上的錢還不夠多,來年或許寬裕一點,先把緊要幾個地方的橋和路給修了,還有途經昭國的這條大河年年汛期兇猛,也得治理一下。
他估算了一下人力,幾十年、上百年都不一定能做得完。
而留給他的時間說不定連十年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