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雲諫正待要說更多。
邊上數個崑崙弟子已上前來,急匆匆地稟告道:「仙君,仙君,不好了!」
岑雲諫便轉向別人:「怎麼了?」
——「九州各地妖魔忽然暴起,魔將們紛紛傾巢而出,弟子們的人力都被抽到了這裡來,實在是抵擋不住,西北、東南尤其死傷慘重。」
——「巽風門的人伺機逆反,衝破了崑崙的囚牢,三師姐他們請您趕緊派人去支援。」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好事不成,壞事一樁接一樁地來。
岑雲諫只恨自己分身乏術,不能每件都處理得妥當,他應下:「我知道了,我這就處理。」
卻不能直接撇下澹臺蓮州不管。
岑雲諫看了一眼澹臺蓮州,想勸說可是實在沒有空了。
他喚來胥菀風,讓胥菀風繼續保護澹臺蓮州。
澹臺蓮州卻抬起頭來,說:「保護我幹什麼?現在的我哪還需要保護。既然我這個被你認定為人王的角色並無特別。我還快死了,那麼,你去找慶王、幽王、容王,哪怕是我的父親昭王,又有什麼區別呢?胥菀風與其在這裡保護我,還不如去做點更有意義的事,也省得殺雞用牛刀,浪費了她的一身才能。」
岑雲諫怔了一怔。
兩人眼睛一眨不眨地對視著。
澹臺蓮州是他試圖裝成冠冕堂皇的一根名為私心的針,自他年幼時就扎在他的心尖上,直到他長成,這枚針已經長進了心裡,無法拔出。
他會不自覺地做出一些他不應該做的事情。
是他入妄了。
反被澹臺蓮州給叫醒。
若是有時間,他可以慢慢處理這件事。
可如今危急關頭,哪還有空兒女情長。
雖然不是好時機,但就此機會狠心斬情絲也不是錯吧?
應當不是。不,絕對不是。
明明他們倆落在地上的時候身高差不多,但是澹臺蓮州卻有一種在被俯瞰的錯覺。
岑雲諫冷下來:「……你說得是。
「澹臺蓮州,那你多保重吧。」
岑雲諫漸漸飛遠飛高。
澹臺蓮州仰望著他消失在雲端,重新看向前方,城裡的人幾乎全都被送走了,而黃金台附近是最早清空的。
他的身邊空無一人,崑崙的弟子們都御劍在天,與他是兩個世界。
他不知該何去何從。
有什麼蹭了蹭他垂落的手。
澹臺蓮州低下頭,看到身邊的白狼。
白狼輕咬了一下他的指尖,扭頭示意了方向。
是黃金台的方向。
如同某種牽引,澹臺蓮州麻木地跟著走了過去。
澹臺蓮州痛苦至極。
這種極致的痛苦好像要把他的靈魂都撕裂開了。
十年以來,承擔在他身上的壓力早就快把他給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