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寧沒有立刻出宮,當然不是自己願意的,而是被梁德請到了一處安靜的假山八角亭中。
她走上青石街,那一角黑金交織的帝王冕服緩緩映入眼帘。
天子垂眸看著手中書卷,似是並沒有看見有人闖入這裡,但虞寧卻知道沈拓早已看見自己,只是故意沒有理會她而已。
虞寧故意將走路聲放大,從沈拓面前走過,繞到他身後,看了眼他手中的書卷,然後又回到對面的坐席上,面色如常地坐下。
叫她過來又不說話,既然沈拓不張口,那她也不說話,就這樣冷著好了。
在虞寧鎮定自若的姿態中,沈拓冷眼扔下手中的書卷,凝著她的眼睛,道:「方才在寧華殿,你做了什麼。」
寧華殿就是內官選拔考核的大殿,虞寧剛剛就是從寧華殿過來的。
「我……在考進行核啊。」
虞寧坦然回答完,對面人的神色更冷了。
沈拓面上不動聲色,周身氣勢卻冷肅下來,「行禮出錯,宮規缺漏,虞寧,你敢說這不是你故意的麼!」
一直以來,虞寧都沒有多怕沈拓,得知他天子那一段時間確實很怕,但後來多番接觸,行親密之事,日常事上沈拓多有縱容,久而久之虞寧便沒有剛開始那樣懼怕了。
但現在,那種初初知道沈拓為天子的那種恐慌心虛感竟有些回來了。
虞寧心虛幾分,但面色還算淡定,「陛下不是說過,無論我考核能不能通過,都會將我安排進宮,所以我在行禮出錯宮規背的不好有什麼關係,不是依舊要進宮侍奉陛下的嗎?」
「你當真就那麼不情願。」沈拓冷笑一聲,垂眸看向桌面,緩緩起身,「對,你說的沒錯,無論你考核如何,最終都會進宮,不會有任何意外。」
「所以,將你那些無用的小心思都收起來,不要再讓朕看見。」
說完,沈拓拂袖而去。
虞寧在亭子裡坐了一會,直到天色忽然響起雷聲,烏雲浮動蔽日,眼看著就要下雨,她這才緩緩往宮外走。
沒錯,她確實是不太甘心,總抱著一點小心思,不願意配合,所以才會頻頻出錯。
她討厭被人支配,但仔細想想,五年前沈拓不也是被她強迫了麼,現在一切,都是報應吧。
出了西華門,虞寧第一眼便看見了謝挽瑜,她笑著迎上去,但卻被謝挽瑜一眼看出真實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