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視前方,捻著佛珠,雙唇緊閉。
了了觀察細微,一看這表情立馬就懂了,她自言自語道:「對對對,天機不可泄露。」
她這會也忘了剛才還在記小師父壞了自己好事的仇,背過手,沉思了片刻。她小拇指的指節上還勾著一袋饅頭,一走一晃,跟個小老太似的。
她這明顯在瞎琢磨什麼的神情,看得裴河宴眼皮直跳。
眼看著基地就在前方不遠,他正想送到這就讓了了自己走回去。草稿還在腹里沒打完呢,忽聽她問:「但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了了停下來,一臉真誠地看著他:「你那晚給我爸算的那一卦,一直沒兌現。這時靈時不靈的,你是不是……學藝不精啊?」
裴河宴:「……」小孩都是這麼難帶的嗎?
他沉默,了了也沉默。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學藝不精」這個詞挺有挑釁意味的。可解釋吧,又容易越抹越黑,畢竟她的語境和問題都是她發自內心想問的。
了致生已經失聯四天了。
她知道,如果再找不到,她爸活著的希望將越來越渺茫。
了了對死亡並沒有很清晰的概念。
爺爺去世時,了了還沒有出生。了致生指著相冊里老爺子的照片教她「爺爺」的發音時,她才對死亡有了朦朧的認知。
幼年時,她以為死亡,只是會變成照片。
再有印象,是她十一二歲的時候。
奶奶和外婆接連過世。
奶奶去世時,是春天。連吟枝以她周末要練舞為由,撇下她,獨自回了南江的老宅。一周後再回來時,手臂上別了黑色的袖章。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改變。
再後來,是一個尋常的冬日傍晚,她還沒有放學。
那天天色昏暗,寒風凜冽,一場冬雨懸而未落,掛在雲捎。
教室里同學們呼出的暖氣將窗玻璃烘得朦朦朧朧,連吟枝出現在窗邊時,並未引起注意。她先看見了了了,隨即走到教室門口,敲了敲門,打斷了數學老師的最後一堂課。
了了至今記得,連吟枝紅著眼眶,輕輕扯住圍巾擋住嘴唇的模樣。她簡短地說明了原因,提出要先帶了了回家。
所有孩子都安靜地等待著,包括了了。
她捏著筆,緊張地回憶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麼錯。是因為練舞偷懶了嗎?還是因為她想早點睡覺,故意撒謊說作業做完了?
直到,數學老師走回教室,讓她快點收拾書包跟媽媽回家。
連吟枝牽著她的手,從教學樓一路走到校門口,抱著她坐上自行車后座時,才聲音哽咽地告訴她:「你外婆去世了。」
了了摟著連吟枝的腰,冷風順著她的袖口灌入校服,她卻連大氣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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