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裴河宴,她對誰都沒有傾訴的欲望。
也不願意讓除他以外的人,再窺探到她世界裡的那個角落……那裡太灰暗,而她只有一盞燈。
吃完了燒雞,了了癱在座位上揉肚子。了致生吃不了許多,只能在一旁氣得吹鬍子瞪眼,一個勁地給了了遞白眼。
樓峋主動幫她收拾碗筷,了了騰出空,回房間包了兩個紅包揣在兜里。
她回到堂廳時,樓峋正推了老了去院子裡看煙花。
老宅的四面牆圍得高高的,視野有限。
了致生看得不過癮,提出想去古街的城牆上看煙火。
古街離老宅不遠,只是了致生的身體太單薄,了了擔心他吹了夜風會著涼,正猶豫時,樓峋替她做了決定:「去拿帽子和毛毯吧,看一會就帶他回來。」
了了到底是不忍心拒絕了致生,還拿了圍巾把他包裹得嚴嚴實實,這才出門。
城牆上聚集了不少人,樓峋推著了致生到稍稍避風些的角樓旁,將輪椅剎住,又替他整理了一下帽檐和圍巾,這才陪在一旁,一起看煙花。
今年的煙花既盛大又璀璨,一朵朵在半空綻開,像極了正在花期時,層層怒放的花朵。
明亮的煙火久違地點亮了了致生眼裡的光,他長嘆了一口氣,又是與有榮焉又是感慨萬千道:「了
了,你生在了一個好時代。」
是啊,她出生在盛世,何其有幸。
她從口袋裡拿出那兩個紅包,一人一個,遞給了老了和樓峋:「壓歲錢。」
了致生收到紅包,嘀嘀咕咕的:「你給我包紅包是怎麼個事?」他嘴上說著,摘了手套就想拆了紅包數錢。了了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他:「不行,不能摘手套,你回去數。」
了致生罵罵咧咧,撤回了一個手套。
樓峋接到紅包也有一瞬間的怔忪,他頭一回有些不知所措。
「了了。」
忽然被叫到名字,了了臉上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收起,就這麼抬頭看去。
他頭頂正好有一束煙花綻開,明黃色的碎火一閃一閃,像星星一般從半空灑落。
了了被吸引去了目光,視線從他的臉上落到他的身後,眼睛裡積蓄著滿滿的星光和煙火,奪目異常。
樓峋原本要遞迴去的紅包,忽然轉念攥在了手心。他笑了笑,卻不知道自己在開心什麼。
他始終凝視著她,看著倒映在她眼底的星火落幕,又看著另一幕煙火盛開。他的心中也像是幾經潮起潮落,最後潮水推著潮水,一路湧上岸邊,將他徹底吞沒。
了了看著煙花放完,又等了一會,確定財大氣粗的煙花徹底謝幕了,才回神看向樓峋:「你剛才叫我幹什麼?」
樓峋失笑,他偏了偏頭,在轟鳴綻放的煙花聲中,靠近了她說:「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收到女孩給我的紅包。」
了了本來想解釋,是因為看他這段時間總來照顧老了太辛苦了,所以才想趁除夕,包個紅包感謝他一下。可話到了嘴邊,她的餘光看到了了致生,忽然就不想說這麼掃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