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息後,他揚手,將雲紗的寬袖蓋在了她臉上。
至此,整個世界徹底清淨。
了了這一覺,直接睡過了兩炷香。她在下午暴雨前的雷聲中驚醒,醒來坐起時只覺得腰酸背痛,她壓根沒想自己是如何能安穩睡了這麼久的。
一瞧見外頭烏雲密布,風雨欲來的,連聲說著糟糕,連印戳都忘記讓裴河宴蓋了,急急忙忙地趕去了羅漢堂。
悶了整日的雷雨,不等她趕到目的地。半途時,就將她困在了廊下。那暴雨,傾盆而下,直接將她的火急火燎盡數澆透。
她被迫等待雨停。
停在廊下避雨時,了了才發現自己路過了地藏殿。
地藏殿內供著了致生的往生牌位以及她的延生牌,她正想著要不要進去看上兩眼時,從殿內迎出了一位小沙彌,對她鞠躬行禮後,伸手做請:「老祖請女施主進殿說話。」
「老祖?」了了意外。
梵音寺傳承深厚,得道高僧不知凡幾,她雖第一時間想到了過雲法師,卻不敢確信。直到沙彌點點頭,再次做請,了了這才邁入殿內。
過雲正在偏殿的書案上落寫需供奉的牌位,說是偏殿,但這裡放置了不少書冊案幾,瞧著更像是一間辦公室。
小沙彌引著她入座,又在奉上一杯清茶後,退出了偏殿,留兩人說話。
過雲提筆蘸墨,凝神寫完了一張往生牌位後,擱下筆,將牌位上的墨跡晾乾,這才抬眼看向了了:「幾年前,老衲也是坐在這寫下了你父親和你的名字。」
他見了了的表情不算太意外,便明白她早就知道了。他和了了並沒有什麼話要說,只是剛才抬眼看向殿外時,見她在廊上避雨,這才讓小沙彌把人叫了進來。
「師祖還要寫這些嗎?」了了問。
她這語氣就跟「你都退休了怎麼還被返聘了」一樣,充滿了疑惑不解。
「閒不住,誰日日念經也會覺得枯燥的。」他年歲大了以後,於佛雕一事上力不從心,便再也沒碰過。沒了喜好解悶,日子確實有點無聊。
左右無事,過雲與她閒聊道:「你這壁畫,是出於喜歡,自願跟你父親學的,還是為了繼承他的衣缽,不得不學?」
「當然是因為喜歡。」
「那挺好,喜歡才能長久。」過雲又問:「你後來再沒去過南啻?」
了了點頭,語氣里不乏遺憾:「一直沒合適的機會再回去看看。」
「這好解決。」他把墨跡幹了的牌位疊到一處,重新提筆:「你要是想去,我願意給你寫一封推薦信。」
他這滿眼和樂,寵愛小輩的模樣令了了逐漸有些看不懂。她捧著茶杯,尋思良久,終問道:「師祖,您能告訴我,您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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