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要從過年的時候說起。
當時安二娘子臉色不好,就是為了她的秀才弟弟。
小河舅舅在府城讀書,花費一直不少,不僅自家人補貼,已經出嫁的安二娘子也會補貼。
沒想到剛過完年,小河舅舅竟然從府城回來,說是那邊花銷太大,也讀不下去,不如回來備考。
其實小河舅舅是鬆口氣的,在家至少能省點銀錢。
沒想到的是,小河舅舅竟然找到自己姐姐家,想要求安叔公幫忙疏通疏通關係,讓他來正榮縣縣學教書。
為什麼找到安叔公?
自然因為安叔公是一圈親戚里最有錢的。
這幾年的青儲料,也確實攢下銀子。
安叔公是摳門的,肯定不願意。
七拐八拐的,知道紀元是縣學學生,還一直是丙等堂第一,想讓紀元幫忙問問。
這實在是荒唐。
紀元只是個學生,卻問到他這。
所以安小河信件寫的彆扭,最後也講,他只是說說,讓紀元不用在意。
紀元確實不在意,寫信回絕此事。
他只是個學生,再說了,縣學教書是有名額的。
不是隨便一個秀才就能過來,便是府城回來的,也要經過教諭同意。
他可沒那麼大的臉。
此事只是插曲,紀元還在準備四月的月考。
丙等堂的《禮記》已經學到第二十二篇。
《禮記·喪大記》,通俗來講,就是喪事要怎麼辦。
從諸侯到平民親人,當時的飲食,喪服,處所等等。
這些東西極為繁雜,很容易記錯,所以要認真背誦才行。
背到最後,紀元下意識想到小紀元爹娘的葬禮。
那時候小紀元五歲,對他來說記憶卻很清晰。
好像是紀三叔不知從哪把小紀元他爹的屍體帶回來,小紀元他娘看著早就腐爛的屍體,哭的背過氣,沒兩日也走了。
再之後,就是匆匆下葬,並未半點儀式。
雖說村裡的規矩跟這些書上的規矩相差甚遠。
但對比同村人來說,還是太過簡陋。
若有機會,幫小紀元爹娘重修墳墓才是。
四月三十,月考來臨。
上月第一的他頭一個走進考場。
考試!
努力進前三!
第一的紀元都如臨大敵,其他學生更是謹慎。
看在夫子們眼中,對這次考試的試卷大為讚嘆。
「不錯,這次考試,大家都很認真。」
「便是最後一名的文章,也有可取之處。」
「看來大家都認真學了。」
夫子們忍不住點頭。
羅博士則拿起紀元的試卷,只見上面大寫的「善」字,一看就是殷博士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