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從小廝手裡取來菸袋,看著鎮南關的黑夜,慢悠悠道:「你要代管鎮南關了。」
「知道鎮南關多少爛帳嗎。」
「知道那些兵士後人要怎麼安撫嗎。」
「還有,你想修路,本官自然可以准,但你以為這山路好修?」
知府一連串問題,讓紀元卻笑,隨後把蠟燭撥亮一點。
「下官相信,人定勝天。」
此時趕在最後時間進城的商販們,擦擦頭上的汗。
已經入夜了,差點就不能進來了。
「這位軍爺,請問要多少入城費。」
那幾個「軍爺」此刻有些六神無主,隨意擺擺手:「不要了,快走吧。」
不要!?
為什麼?!
「本地的新知州說了,以後貨商再過鎮南關,就沒有入城費了。」
沒有入城費?!
這,這是真的?!
新知州是紀元吧,那紀元這麼做,又會觸動多少人的利益?!
眼前的兵士們人心惶惶。
他們有的也想跑,有的又覺得不如趕緊坦白。
他們是鎮南將軍的手下,真的做了太多的事。
如果紀知州翻舊帳怎麼辦。
如果他們成了馬前卒又怎麼辦。
可同時,大家又知道紀知州的。
沒錯,鎮南關的兵士們都知道紀知州的人品。
他是個不恃強凌弱的。
他對每一個人都很好,商賈,百姓,士兵,全都很和氣,跟那些凶名完全不同。
甚至越底層的士兵,越信任。
誰讓被寧安州的一切歷歷在目。
而且抓鎮南將軍那日,紀知州說,要帶著鎮南關的人一起賺橡膠的錢。
大家心裡拉扯得厲害。
一方面不相信當官說的話。
一方面又覺得這人是帶著寧安州致富的紀知州。
一方面想跟著幾個刺頭逃跑,或者直接鬧事。
可還有一方面,又覺得或許跟著紀知州日子才能變得更好?
這種拉扯,這種動搖,就足以讓賴琨順的人四分五裂。
也有人問,為什麼會相信其他地方的官員。
那還用說,這是紀狀元。
至於免除入城費。
這又有什麼了,錢又到不了他們手裡。
在各方糾結之下,紀元並未說什麼,而是讓手下的人去軍隊裡統計名單。
他要統計因為戍守邊關而受傷生病的將士,並且順便說了第二批名單也要準備。
第二批要統計的,是因為父親犧牲,孤苦無依的將士後人。
「統計這些做什麼?」
有士兵問道。
「分田啊。」柴烽直接答,「教你們精耕細作,發展稻鴨魚模式,做不做。」
「按照批次,一批批地教。」
「哎,沒辦法,我們人手太少了,不然大家一起學,那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