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中跟著他。」樓庭柘抬手微勾雙指,吩咐道:「蠍子留下。」
離開房間,金老闆已料到身後會有尾巴,特意下樓繞行一圈,吩咐護衛擾亂視線,趁機找了個心腹去給焦侃雲報信。
看完紙條,焦侃雲讓畫彩燒了個乾淨,「姑且不用理他。今日又不講他部下做的那些好事,他能同我算什麼帳?」
前些天,風來從虞斯那傳了消息,阿玉走的那日清晨,便只有樓庭柘進過皇宮,她很難不懷疑是他激怒並唆使聖上,將東宮所有僕侍處死,斬斷一切線索。
她也不得不擔憂下一個要被殺掉的線索,就是那神秘少女。可虞斯說,去過落雪院的女子已查過三輪,依舊沒發現形似畫像中人。
好在樊京並未傳來女子的無故死訊,這算得上焦侃雲近日唯一的慰藉。畢竟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原本虞斯也沒有必要把這些情報事事都講給她,這一點上,她很感謝虞斯。
但一碼歸一碼,今天這場講堂,來聽說書的人格外多,她還是要講得比往日更大聲、更白話一點,在座但凡有一位女子沒聽清或是沒聽懂,都是她的失職。
穿戴好男裝,喝下澀嗓茶,打開窗門,走入圍欄之中。屏風後人影晃動,堂下哄鬧聲乍起,一方醒木拍桌,焦侃雲便成了隱笑。
「許久不見了,諸君,別來無恙。
「盛夏暑熱,想來唯有樊京娛事可解各位乏意。不知道大家是否記得,幾月前,在下就曾說過,要為某京官權貴記一筆《風流情債》,屆時由金玉堂的言倌們聽堂記筆,整理成章,堂下盡可分章回買入傳閱,也可以等一冊話本全部講完,裝訂成冊,再購入珍藏。
「幾月來,在下為踐行此諾苦尋貴主,四處搜刮素材,始終不得妙趣。直到在北闔王庭所向披靡的忠勇侯凱旋迴京,樊京城這才露出了些令人心潮澎湃的風月端倪,在下幸不辱命,為大家探得一二,這便說與眾人一聽。
「小忠勇侯,承襲爵位不過兩年,姓虞名斯,如今方滿十八,文武雙全,容貌俊美之餘,身長八尺,生得那教一個寬肩窄腰,偉岸修挺,據小道消息稱,某在武堂窺見,此子胸肌厚如牆,腰腹緊似壁,身強體壯,英武悍碩之處比比令人驚嘆。凱旋迴京至今已有月余,此月余間,侯爺可謂風光無限,策勛十二轉,賞賜百千強,一時羨煞滿朝文武,樊京的女子們也多有傾慕不已,芳心暗許者。
「然而,這忠勇侯看似完美的外表下,果真值得託付嗎?不盡然。
「據知情人士透露,虞斯此子,十分自戀,很會撩撥。那夜的事情,是這樣的——」
日暮傍晚,樓庭柘從偌大的金玉堂走出來,有點找不著北。
這場說書給他的震撼,不亞於焦侃雲那日給他的一巴掌。
他大袖敞敞,抬手扶著額,站在夕陽下,回頭問重明,「就這個?那幾個窩囊廢就被這種爛俗話本搞下去了?什麼強吻,什麼狂扇,什麼什麼悍碩魁偉……?就這個?」
重明著急忙慌地跪下認罪,「殿下,平時他不是這麼講的!他、他換風格了!」
樓庭柘重重指了指他,欲言又止,想了會又給自己笑得嗆了下,「我都多餘把蠍子帶來,本欲坐他對廂,一針暗器將其制住……今日他講這些,我若把人制住了拉來,一時還真不知道聊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