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侃雲殷切的眼神落在樓思晏的臉上,強使她與自己視線交錯,「你若不說與我聽,我只能將你送到忠勇侯那裡了。他是此案主審,我別無選擇。」
話音落下時,樓思晏手腕上的脈搏急速跳動起來,她輕搖頭,抑制心緒,腕骨處的青筋都突了出來,緊張、惶恐?她怎麼會怕成這樣!
「那我換個問題。」焦侃雲終究還是不願逼她太緊,「忠勇侯徹查了三次去過雪院的女子,都沒有查到你的頭上,既然他尋了暗衛護你左右,為何沒人知道你去過雪院呢?」
幾乎是毫無猶疑,樓思晏脫口直言,「我說了,因為我當時只是路過。而且,在春尾宴之前,我身邊並沒有限制我行動的暗衛,只有一個供我差遣的隨侍護衛。那時我沉浸於白來的新鮮富貴,並不知忠勇侯是不可託付之人,還沒那麼想跑。」
「那你後來是如何知道,太子在找你的?」焦侃雲將她的手腕又捏緊了許多,「他死前傷心病倒,是否與你有關?」
樓思晏無奈地搖頭,「我壓根不知道他生過病,也不知道他在找我,不論是你,還是虞斯,我只曉得一直有人在查去過雪院的女子。
「那時我剛被虞斯帶到樊京,獨居小院,穿著打扮也不似今日大家閨秀一般,我只是路過那裡,當然不會上報。後來從虞斯的一名心腹口中得知他們找的女子身穿黑衣、高束長尾,遍查京中貴女無果,我才想到,或許是在找我。
「我只想趕緊離開樊京,回到我的北域小鎮,所以一直沒有告訴虞斯我就是,我也不想看見他。
「關於我是否獨居小院、身旁何時被安插了暗衛、還有進入樊京城的時間,你盡可去問虞斯,若有分毫對不上,你再將我押去和他對峙。」
她表以最大的誠意,焦侃雲逐漸鬆開手,「可兇手拿走了你的畫像,你怕是危險得緊。恕我收回要幫你逃走的話,我可以盡全力拖延你嫁到侯府的時間,直至兇案告破,但絕不會讓你現在就走。兇手也許會殺你,儘管沒人知道為什麼。」
怎會呢?樓思晏欲哭無淚,長嘆了一口氣,「一個『救』字,也許是救命,也許是救別人,怎麼能確定,就是說要救我?」說至此處,她竟哽咽起來,「我不需要你擔憂性命,若我回不去北域,真不如死了。」
多麼可憐的孩子,已經忌憚虞斯到了寧死不屈的地步。焦侃雲心想,虞斯再如何殺千刀,都是此案主審,樓思晏即是神秘少女的事,必須告訴他。
「我必須將找到你的事告訴虞斯,他若來盤問你更多細節,你受不受得了?」焦侃雲拉住她的手,炎熱的外境下她的掌心竟然冰涼一片,「你若需要,我可以陪你一同受審。」
樓思晏沉默須臾,仿若一潭剛被日頭照耀到一角的死水,試探地求助說,「他來問,我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更何況,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誰問都是一樣,麻煩你來替我轉告吧。」
以虞斯的性格判斷,縱然她答應幫忙轉達,最終決策也在他的手上,或許依舊會去盤問一遭。
她點頭,「好,我盡力一試。」只作安撫樓思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