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侃雲歪著頭冥思苦想,救命,她還不如死在瓊華宮,虞斯?作甚要和虞斯比?教她一時腦中充斥的,淨是自己給他寫的判詞:悍碩魁偉,英武彪猛。
他生得麼……焦侃雲不想違心,虞斯的俊美,當真是一種誘人,是天地萬物這等自然磅礴,對人最純粹的吸引,猛烈又甘爽,讓人想征.服。而樓庭柘的俊美,是一種由他本人趨引的欲.色,是絢爛的蝶,妖嬈的蛇,總是美艷繽紛,讓人不敢靠近。
這兩人可相匹,卻不可以相比。
但依舊是那句話,焦侃雲深知他想聽什麼:「你更好看。」
樓庭柘抿緊唇,壓住嘴角,毫不掩飾地審視她,仿佛在思量她說的是真是假,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僅僅是尋個藉口,正大光明地在看焦侃雲而已。看焦侃雲。好喜歡,焦侃雲。
「啊,我反悔了,回答問題算什麼人情,這麼簡單且顯而易見的問題,饒是不作人情,難道你還會誆我不成?」樓庭柘握拳,用指背敲點著鼻樑,狀若沉思,「記得,你還是欠我一個人情。別這麼看著我,我就是厚臉皮,反覆無常,你也不是頭一天認識我了。」
焦侃雲恨不得坐近捅他兩刀。
瓊華宮內,待兩人走後,皇貴妃才終於一收冷漠,露出了滿意且戲謔的笑容,身側的嬤嬤笑著遞上茶盞,她執盞抿了一口。柘兒,你謀情,竟不會謀心,這麼多年傾心付情的工夫,都不如今日這一瞬,教她記憶深刻,眷賴心動。
嬤嬤輕道:「娘娘料事如神。只是焦姑娘瞧著對情愛之事淨是冷眼淡漠,恐怕沒那麼容易…」
皇貴妃不在意地抬了下手指,「饒是不會心動,欠下的人情,總要還吧?落得到好處,便不算虧。情這個東西,若是沒有緣分,不就是有執念的那方圖個揪扯嗎?柘兒執念太深,不肯放手,那本宮便讓他揪扯,揪扯累了,落得到些甜頭,也算慰藉。隨意吧,他都說自己是皇室一爛人,願為情字修己身了,本宮哪裡還管得到他?」
她曾經也有鍾愛的人,可在深宮中,唯有智謀算計,瀟灑幾回年少,都被磨平了。
黃昏為忠勇營的檐房鑲了一層金光。
章丘也不太懂,為何虞斯自宮中回來後,心情便不大好。他審訊辦公,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一天的公務,臨近夜幕,忽然喚水沐浴,一泡就是一個時辰,他在外間看著雲霧繚繞,熏得都快厥了過去,虞斯還沒有出來的意思。
有些擔憂,便敲門詢問,「侯爺,時辰不早,您不去澈園換阿離啦?」
虞斯沒有回應。
儘管可能性很小,但章丘還是擔心虞斯暈過去了,便自作主張地推開門,「侯爺?您沒事吧?」
眼前一幕,令他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虞斯僅著一身素白的褻衣,裹著滿身水汽,倚著牆,上下顛倒。也分不清是不是因腦部充.血,他滿臉通紅,眼尾濕意瀲灩,卻蹙著眉,滿目疑惑。
他在作甚?
他在倒立。
倒立作甚?!
「侯爺?您不會告訴我,您倒立了整整一個時辰吧?啊??」章丘歪著身子看他,「您還能聽到屬下說話嗎?不會是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