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帝王對他寄予厚望。我不是覺得帝王不會絕情,我只是覺得,以辛帝的個性來說,絕對不會輕易讓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
虞斯接過話,「所以,唯一能讓帝王捨棄他的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太子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顯然沒有,另一個,就是血脈混淆,太子不該是太子。任憑誰也想不到這樣的內情,所以我和焦侃雲推演數次皆不得因果。直到帝王廢后。」
章丘了悟,判出結果,「所以不是太子死了,皇后瘋癲,於是被廢。順序應該是,帝王要廢了皇后和太子,於是先讓太子死,再藉口皇后憂傷過度,把自己幽困封閉,將其禁足,數月之後,順理成章地廢除皇后。」
阿離問道:「繞這麼大的彎子,究竟是為了掌控侯爺,還是為了廢后廢太子,亦或是為了有理由出征?」
「一箭三雕不是正好嗎?」焦侃雲分析道:「辛帝最注重顏面與口碑,他懼怕口舌,難堪朝臣與百姓紛說。所以,血脈混淆之事,他定然不會走漏半點風聲,只想著悄無聲息地解決了『污點』。
「恰是時,思晏出現,壽王將其身份上報,辛帝便派人去狼漠鎮細查一番,得知她隸屬於絕殺道,欣喜若狂……一個簡單且完美的計劃便成了。」
阿離終於明白,追問道:「所以,聯絡絕殺道的神秘單主就是聖上?」
「只能說,背後是他。但也許假手於人。」虞斯想到陳徽默和樓庭柘的聯繫,推測說,「二殿下亦是棋子。聖上讓他去辦最好不過,但此事內情隱秘,不可告知眾臣,更不會直接告訴二殿下,讓自己在兒子面前顏面盡失,所以,聖上寫了密信,讓他交給陳徽默,翻作北闔文,再送至絕殺道。」
焦侃雲幽幽一嘆,「聖上雖說是許諾了二殿下儲君之位,但也教他登上了風口浪尖。須知我們追查太子案,查到他的身上,一是因太子病前,二殿下去探望過,二是因太子去世那日,東宮仆侍皆被賜死,我們認為唯有二殿下入宮面見了聖上,可以教唆,三是因陳徽默。
「如今看來,許是陛下有意引導,他讓樓庭柘去探望阿玉,又讓他在阿玉去世之日入宮,更是讓他聯絡陳徽默。誰都逃不過聖上的制衡之道,有好處,就會得弊端。我們百般追查,早就擺出了這些疑點,朝臣也會懷疑,是二殿下殺了太子。一場污穢的血脈笑話,便被遮掩成了黨爭。」
虞斯點頭,「我的線索推說得差不多了,思晏,說一說你的視角吧。」熱水沸騰,阿離拿兩根粗木棍挑起鍋爐放到一邊,虞斯不動聲色地將其挪得離焦侃雲的腿遠了些,章丘找了一柄大勺來舀水,每隻碗裡都有,焦侃雲便幫著遞發一圈。
鍋爐里留了些熱水,虞斯有意等它涼一涼,並截斷了一節衣擺丟進去燙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