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斯一怔,搖頭,又點頭,「小傷。」話落時吐出一口血,他用手背迅速抹掉。
焦侃雲又問,「抱不動我嗎?」
虞斯揪緊眉頭,急忙回答:「抱得動,只是……」
焦侃雲張開雙臂。
虞斯渾身一滯,下一刻便抱她入懷,緊緊扣在雙臂之中,把頭埋在她的頸窩,「我身上都是血,髒得很…」他抄起焦侃雲的膝彎,任她脫力在他的懷中,勾掛著他的脖頸。
趴在桌邊的阮祁方睜開眼看見的,正是這一幕。他以為自己沒睡醒,兩人轉過頭看向他,幾目相對,鴉雀無聲,阮祁方抬起一根手指虛弱地喚了一句,「忠勇侯…放開我家小妹……」而後就被滿目的血色嚇暈了過去。
「送他回國公府嗎?」虞斯赧然問焦侃雲。
焦侃雲低聲道:「那我就得一起回家了。侯爺,這里離私宅很近。」
兩人心有靈犀,不再多言,虞斯抱著她飛身往司家宅院而去。湖邊廝殺聲落停,絕殺道的殺手以撤為主,掩護多羅遁走,雙方並不糾纏。阿離帶著人趕到亭中,說好亭中碰頭,卻只見到暈厥的男子,他納悶著,正要叫手下送人回府,章丘卻笑道:「找間客棧,扣下來安頓一晚。差人去焦府和國公府報平安,就說焦姑娘受傷暈倒,不宜挪動,侯爺已就近安頓,叫了大夫,明日送回。」
幸而私宅的熱泉湯池是活水,否則虞斯這一身血水便要硬生生地把湯泉染成紅顏料池。焦侃雲雖離開此處許久,虞斯卻時常遣人來收拾打掃,還放置了不少便衣供她來時隨用。他自己則趁著焦侃雲沐浴時,就近買了一身素衣。
他怕焦侃雲嫌惡自己浴血滿身,一心只想著趕緊扎進浴池,洗了許久,漱了多遍,才將滿身、滿口的血水全部洗淨,然後把血衣丟到院外一把火燒了。
解藥雖起了效,但後勁十足,焦侃雲無甚力氣,又不想直接睡覺,她還有事要和他說,便在院中倚著欄杆,吃著糕餅賞明月。
虞斯磨蹭到她面前,只穿了一身素衣,濕發滴答,浸透衣衫透了大片,才顯現出他身體上嶙峋的傷痕,五花八門的武器留下的血痕,被他胡亂用膏藥封住血口,他渾不在意,只低著頭,猶豫地輕聲問她,「我…有嚇到你嗎?」
焦侃雲誠實地道:「有。」
虞斯把眉頭蹙得更緊,眼尾深艷,「你怕我了嗎?」
焦侃雲抬起手指,戳在他的胸膛,在他不解的眼神下,一路滑到他的小腹,然後將他的上衣解開,挑了下眉,觀察他草率處理的傷勢,想像這些傷都是些什麼武器所致,再想像他是如何屢屢避開要害,只讓這些致命武器傷入寸許。
虞斯低頭看了一眼,急忙解釋,「不深,不會留疤。」他好不容易挽救回來的姿色評價,不能因此再度失陷。他絕不能讓焦侃雲嫌棄他的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