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沐兒進了西屋,見裡邊只有一張硬床板,多餘的家具一個沒有,不禁有些納悶。
沈氏這麼疼兒子,怎麼睡覺的地方跟自己一樣窘迫。
他沒想太多,挑了張最薄的被子,抱去柴房。
姚沐兒給自己找了個乾燥的地方,拍拍用來當枕頭的包袱,還沒來得及縮進柴堆,沈季青突然推開柴房門,將他帶回西屋。
方才的硬床板上鋪著厚實的褥子,上頭還有一床半新的舊棉被。
姚沐兒眨眨眼,被沈季青領至床邊,回神道:「我睡柴房就行。」
沈季青道:「柴房漏風又漏雨,睡不了人。」
他將火盆拖到床邊,「想睡里側還是外側?」
「外側。」姚沐兒拘謹道。
為了更好地照顧夫君,成了親的女子跟哥兒,大多睡在外側。
躺上床,姚沐兒攥著被角,悄悄紅了眼眶
在姚家睡了十幾年柴房,如今躺在柔軟的床上,蓋著暖和的棉被,還有火盆取暖,這是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沐哥兒。」
沈季青忽然叫他名字,姚沐兒還以為自己翻身動靜太大,吵到他了,忙放輕呼吸,不敢再動。
「現在家中困難,沒辦法給你辦一場風光的酒席,等日後賺了銀子便給你補上,一定不會委屈了你。」
沈季青頓了下,又繼續說道:「將來你若想和離,同我說便可,我絕不會故意把你扣在沈家不放。」
半晌不見身後人回應,他向上扯扯被角。
「睡吧。」
話音剛落,後背裡衣被人輕輕拉住。
「你是我夫君,你在哪兒我便去哪兒。」姚沐兒輕聲說道。
沈季青是個好人,他想跟沈季青在一起過日子。
娘走後沈季青是為數不多真心待自己好的人,況且他塊頭這麼大,又上過戰場,有他在往後再也沒人敢欺負自己跟弟弟了。
沈季青剛要開口,就聽「咣當」一聲,扭頭一瞧,他那新夫郎竟從床上掉了下去。
他連忙將人扶起,問道:「摔到哪裡了?」
姚沐兒垂著腦袋不好意思抬頭,低聲說了句「沒事」,再想睡外側,被沈季青攔住換去了床裡頭。
方才丟了人,姚沐兒以為自己不會很快睡著,誰知一夜好眠,睜眼已過辰初。
他皺眉念叨了句「糟了」,隨即穿衣下床,趕進灶房一瞧,沈季青跟座雕塑似的站在灶膛前,正對著手裡的兩顆雞蛋犯愁。
「要做蒸蛋還是炒著吃?」他走近問。
「沒想好。」沈季青側身問,「你喜歡蒸蛋還是炒蛋?」
姚沐兒道:「都喜歡。」
確切地說,只要是雞蛋,無論是何做法他都喜歡。
不過大早上就吃兩顆雞蛋,未免太奢侈,馬上年節了,一顆雞蛋拿到鎮上能賣六七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