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生意先做著,就算做大了要他們入商籍也不要緊。只要他將來給宋開霽買個良民的身份,然後「嫁」給宋開霽,他的籍貫就可以瞬間改變,到時候生意也有了,孩子科考也不耽誤。
甚至這時代專有一樣人做這生意:先娶了娼妓,再和娼妓和離,娼妓的身份便可以洗白成為良民。有些人就是為了做善事,有些人是為了錢,給那些急迫想要脫身上岸的娼妓開出一個價格,也開出一條出路。
這世界的規則對女子和哥兒是很不公平的,卻也不是一條絕路。只要悉心觀察、尋找,絕處亦能縫生。
金牙人也是個聰明的,他這種做牙行生意的就是要有那鑽營的腦子。此刻一聽沈青要將生意落在苗氏名下,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甚至有些興奮:這可算一個好法子!
多少富貴人家,既想做買賣,又怕耽誤了後代的前途。倘若效仿沈青……
可是轉念又想,這世上女子立個獨戶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更有多少人家信任家中女子,把財產都放在她們名下的?這空子到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鑽的,不然這世間不是得亂套了。也只能一邊惋惜,一邊感慨沈青的聰明和幸運。
沈青想到這裡,又和宋開霽說起了那邊的事情:「到時候我想著,現在個小村子給你買個戶籍,越窮的村子管得越不嚴,好買。」這時代官府恨不得多一些在冊登記的人口,就能多收一份稅,多得是為了逃人丁稅躲進深山老林的黑戶,買一個戶籍倒是不難。「然後你再去府城或者更遠的地方買個宅子,把戶籍再遷到府城去,之後就可以回村充作作坊背後的貴人了,這樣我在村里撒的謊也能圓上了。」
他摸了摸宋開霽的鬢角:「你這頭髮可以現在就留起來了。」
不然村里人見了,還以為他找了一個剛還俗的和尚呢。
「我有假髮。」宋開霽得意道:「我只要把頭髮留到能紮起來,後面可以用假髮挽一個丸子。」
「不過,我充作那貴人,對你也太不公平了。」宋開霽道,這作坊也好,商鋪也好,都是沈青自己創下的一番事業,卻因為社會的規則就這麼歸功給了自己。到時候村里人一定會尊敬自己遠超過沈青,可明明這一切都是沈青的……
「也還好吧。」沈青不是很在意,或者說他已經有些習慣了,現在更是嘗到了鑽漏洞的樂趣,不見得非要硬剛規則:「等咱倆成了親,我就是貴人夫郎,咱們夫夫一體,別人不想敬著我,也得敬著我。」
宋開霽嘴唇蠕動了幾下,他不對勁的感覺越發濃重。其實沈青之前和他講身世的時候,宋開霽就覺出不對了:沈青說他爹想有後想瘋了,才把他和娘趕出來,可沈青這麼大個兒子不就在這裡嗎?難道他爹那時候就已經知道沈青性向為男,不會娶妻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