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縈並不惱怒,她灑脫一笑:
「小冠早已出家修道,孩子是生不了了,不過——」
她雙腳蹬地,一個蓄力,如離弦之箭射向貞芪柯。
「超度法事倒是在行!」
雖然受了重傷,但她的速度比之先前更快了。
卸下四十四斤重量的她,速度幾近風雷。那些流暢而纖細,宛若雪豹的肌肉線條,在此時完全發揮出了爆發力。
貞芪柯未曾預料失去重劍的姬縈能夠快到這種地步,面對突然疾沖而來的姬縈,他面色大變,身體本能地動作救了他一命。
「叮——!」
長劍砍在鐵棍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巨大的衝擊讓貞芪柯的雙腳在黃沙中踉蹌了數步。他不愧是戰場老手,剛剛擋住姬縈一擊,便立即發動了反擊,黑色的鐵棍順勢橫掃,姬縈向後下腰,將將閃躲過凌厲的棍風。
單手落到地上,她借勢後翻。
凌厲的棍風接連而至。
貞芪柯的錘頭追擊著姬縈的身體,每一次,沉重的錘頭都落在了離姬縈咫尺之遙的地方。大地在震顫,只要慢上一步,她的身體一部分就會粉碎。
左手失血過多,有些麻木了,右手疼痛難耐,大約是錯位了。但比起百針凌虐的時候,這痛苦又不值得一提了。
她已經從那麼多的磨難中走來,難道還會輸給這小小的傷痛嗎?
姬縈一味防守,似乎已經顯出頹勢,宮牆上為貞芪柯歡呼助威的聲音絡繹不絕,而聯軍之中,則充滿不安的議論。
「這女冠大約要輸了……」
中央戰車上,有人不安地站了起來。
龍椅上的延熹帝臉上也帶著濃濃的擔憂,徐皇后似乎走了神,目光不在對決之上,她身後服侍的宮女低聲提醒道: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徐皇后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握在手中的葡萄已經完全變了形。紫紅的汁液流了一手,就像那人乾涸的血液。她被這一想像驚到,下意識丟掉了捏爛的葡萄。
延熹帝沒注意到這一幕,因為徐籍最疼愛的嫡幼子單膝跪到了戰車中央。
「陛下,我願上場換下負傷的女冠!」徐天麟大聲道。
「這……」延熹帝的視線朝陣營最前方的徐籍飄去。
換不換人,他說了也不算啊。
「陛下,三蠻以多欺少,以男欺女,實在是令人不齒!還請陛下下旨,讓我上場殺一殺他的威風!」
延熹帝的眉毛跳了跳,佯裝沒聽見他的毛遂自薦。
他倒是很想讓他上去,最好是他們徐家一家子都上去,挨個被三蠻殺掉——但他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