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
站在本就厭惡自己的父親面前,為一個無關之人垂下他的頭顱。
「賤婦所生,難當大任。」徐籍輕蔑地評判,毫不在意這個評價會不會傳遍大江南北,讓徐夙隱今後難以抬頭。
在徐籍眼中,徐夙隱只是一個驚才絕艷,卻又站在他對立面與他處處作對的棘手敵人。他不放過任何一個打壓他的機會。
而她呢?徐夙隱在她眼中又是什麼人呢?
初見,她就曾惡言相對。
「你有上天的眷顧,生來便擁有他人無法企及之物卻棄之如履。」
可他當真被上天眷顧過嗎?
在冷漠和畸形的大宅院中誕生,在病痛中苟延殘喘,被親生父親忌憚打壓,被親生母親敬而遠之——若上天真的有過哪怕一絲眷顧,也會給他一顆冷酷的心,讓他可以為自己運用聰明才智。
他偏偏卻有一顆,世界上最溫柔的心。
她對他的過去和現在一無所知,卻草率地對他的人生進行批判。
自相遇起,她就懷抱著一種固有的偏見去看待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直以來,她都把他看作是傲慢之人,只是相較於他的同類,她相信他的傲慢藏得更深。
但在這片長滿白色蘆葦的亂葬崗里,她第一次生出了疑問。
傲慢的,真的是徐夙隱嗎?
答案不言而喻。
她為自己感到羞愧。
河水湍湍,無數清澈光滑的鵝卵石在河邊反射著月亮的光輝。
姬縈邁出腳步,雪一樣的蘆葦擦著她的肩膀讓開,溫柔的月光引領著她,一步步走到徐夙隱身前。
「我們一起送他回家吧。」她說。
「……好。」
姬縈用板車上的繩索,分別套在徐夙隱和自己的腰上。兩人共同拉著這一架板車,慢慢地往聯軍營地走去。
婦人一邊哭一邊扶著板車,就連她的兩個半大孩子,也都學著母親的樣子,努力扶著簡陋的板車。
「對不起。」姬縈說。
她冷不丁冒出的這句道歉,讓徐夙隱看了過來。
「什麼?」
「我以前誤會你了。你比我想象中更好——」姬縈頓了頓,「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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