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說。
姬縈又在竹苑逗留了一會,然後才告別徐夙隱,滿心歡喜地回到姬府。
她回到府中,先是告訴了眾人即將走馬上任暮州的好消息——連正在密道里鏟屎的譚細細也被告知了。
「我已將你的名字和另外八人上報給宰相,宰相性情謹慎,大概會派人調查你的虛實。這些天你就別來密道了,猴子和其他動物,我會替你照顧。」
譚細細大為感動,連連為姬縈的代為鏟屎道謝。
姬縈轉過頭來,就將鏟屎的工作分配給了吃苦耐勞的秦疾,然後回到臥室,興沖沖地寫起了給霞珠的信。
另一邊的徐籍,叫來心腹晁巢調查姬縈點名的九個人名,看其中是否有天賦異稟之人。
三日後,晁巢拿來了結果。
「這九人都是青雋的老人,才華平平,僅為庸才。」
「既是尋常才幹,便都撥給姬縈吧。他們的上峰,你派人去知會一聲。」徐籍不以為意道。
他正在吩咐心腹,管家忽然來報,大公子徐夙隱求見。
徐籍皺了皺眉,讓晁巢避至屏風後,沉聲道:「讓他進來。」
他等了片刻,一抹頎長的身影緩步走進書房。那個素來病弱的長子站在面前,面色較常人更為蒼白,卻有堅毅沉靜的神情,遠山紫色的大袖隨著步伐飄逸,宛如仙人姿態。
從風采而言,這無疑是他最出眾的兒子。
但偏偏是個庶子,偏偏是個不能與他同心的庶子。
徐籍看著眼前的一幕,眉頭皺得更緊。
「有什麼事?」他冷聲道。
「父親。」他頓了頓,垂著烏黑而細長的睫毛,一頭柔順的青絲隨著他揖手行禮的動作從肩上滑落下來,「近日我要離家一趟。」
「你要去哪兒?」徐籍並不關心,卻還是問道。
徐夙隱沒有馬上回答,因為一陣難以克制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他抬起大袖,掩面輕咳不止,徐籍還是看見了他痛苦的神色。
對於這個兒子,徐籍通常難有同情。因而他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臉上浮起病態的血色。
「水叔打聽到,在青雋南方一帶,有一名富姓的大夫頗會診治疑難雜症,我此次辭行,便是為了尋訪這位富姓大夫。」
徐夙隱的病是娘胎裡帶來的,在少年時又留下那樣的外傷,耽擱了治療,雖然僥倖救了回來,但也加重了病根,原本能活三十歲的,現在連活過二十歲已是不易。
徐夙隱的不幸,卻是徐籍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