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縈心中有些猶疑,心事重重地走出若水寺。江無源和馬車就在寺前等她。
「如何?」他問。
「若我現在讓你去查兩個人,到未時你能查到多少?」姬縈問。
現在剛過巳時,離未時還有一個時辰。連姬縈都知道她的要求太過苛刻。
「時間太短,只能查到十之三四。」
「好,你去幫我查城西的莫氏,以及徐見敏側夫人告裡的來歷。」姬縈頓了頓,「如果時間不夠,就著重查告裡的來歷。」
江無源領命。
姬縈乘馬車回城,在官驛下了車。
水叔平時對她沒什麼好臉色,但今天恐怕也看出了姬縈臉上的急切,竟然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極快地為她通報了徐夙隱。
片刻後,姬縈坐到廂房裡,將告裡所說之話一一轉述。
徐夙隱的臉色有些蒼白,在臨街窗戶虛掩的廂房裡,仍穿著冬季的白色狐裘。聽水叔說,他昨夜又咳了一整夜。
「……徐見敏的癖好,我在青州時確有耳聞。」徐夙隱自己身體不適,仍為姬縈倒了一杯熱茶,「只不過,或許是顧忌宰相的看法,他並未像現在這般大張旗鼓。」
「那告裡也是個奇女子,」姬縈將她們關於男女之才的對話轉告,感嘆道,「她把我問住了,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姬縈雖然當時啞口無言,但她現在回過神來,反倒細細思索起大肆任用女性官員的可能性來。
「要說三蠻之亂前,女子為官不亞於痴人說夢。但現在科舉都沒了,官員啟用完全靠已經做官的人那三言兩語,反倒好操作起來。」姬縈說,「天下一半男子,一半女子,而今男子中的有才之士大多都已擇木而棲,女子中的有才之士卻仍被埋沒,我若是啟用女官,豈不是如入寶山,滿載歸來?」
徐夙隱咳了咳,說道:
「啟用女官是個別開生面的政策,從長遠來看,必然大有裨益。只不過,還需徐徐圖來。」
「這是為什麼?」姬縈好奇問道。
以她的想法,該是立即廣而告之,大肆收攏女性人才才是。
「你可知,天下女子有多少識字之人?」徐夙隱說,「千中不足一人。」
他以拳掩唇,壓低聲音再次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