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這副被病痛折磨的模樣,姬縈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如果有什麼天材地寶能夠治癒徐夙隱,她一定想方設法為他弄來。那並非是虛情假意,她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哪怕刀山火海,徐夙隱也值得她為此去闖。
看見她難掩哀痛的眼神,徐夙隱反過來寬慰道:「不用擔心,每到冬春換季時,我的病總會重些。等過些時候,適應了便沒事了。」
他總是說「不用擔心」,「會沒事的」,一開始,姬縈全然相信,但現在,她已經明白了,那隻是安慰之語。
她從未聽他說起過自己的痛苦,但哪怕只是目睹,也叫她心亂如麻。
她還未從徐夙隱的病情中抽出心神來,徐夙隱已經接著她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
「你現在啟用女官,一是猶如海中尋針,二是會如火中取栗,引起上下的忌憚。『牝雞司晨』,歷來是社會的大忌。數千年來,權力被僅限在男子手中,哪怕貴為皇帝之母、一國皇后,手中所有,也不過是一種權力的折射。你雖是女兒身,卻具有有目共睹的實績,宰相破格任用你,眾人心服口服。歸根結底,他們也只把你看作是宰相手中一把特殊的工具,但你要是有了人的意識,想要帶領更多的女子進來分他們一杯羹,就會引起他們的聯合對敵。」
「……那你為什麼不反對我?」姬縈懷著複雜的心情問道。
徐夙隱的目光落在平靜的茶麵上,看著那微微捲曲在底的茶葉,淡淡道:
「你欲求堂堂正正為人,不僅自己做到了,還欲提拯天下眾女,正所謂己先則援之,彼先則推之。此乃大義,我為何反對?」
他說完許久,也不見姬縈迴話,抬起眼來朝她看去,發現她正以一種極深極亮的眼神定定看著他。
「……可是我哪裡說得不對?」徐夙隱故作鎮定道。
「你說得對極了——我只是沒見過像你這樣,說什麼都能說到我心坎里的人。」姬縈說。
「……因而才要徐徐圖之。」徐夙隱避開她的眼神,以掩飾眼中的悸動,「若你有意開女官之路,先暗中搜尋可造之才,按才能大小給與官職,但只可作為特例,不可普及,免得激起內外反對。待你積累了足夠的實力,能夠如宰相一般一言九鼎時,再興建女學,廣徵女官,便水到渠成,順理成章了。」
「由你來做這些事,相比起宰相等人來,有一個先天的優勢。」
「什麼優勢?」姬縈問。
「投效你的能人異士,相比起其他人麾下之人,更能接受與女子共事,乃至屈居之下。」徐夙隱說,「要是換了其他人,反對之聲一定會激起層層巨浪。」
「你說的這個女學很好,我辦定了。」姬縈道,「但是我沒進過學,更不知道怎麼辦學。屆時這事兒又要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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