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縈不敢有絲毫鬆懈。
「把已有身孕的妾室帶上戰場,也太不謹慎了。」徐籍輕飄飄地說,「小產,也就不足為怪了。」
他是想把告裡中毒小產的事情,小事化了?
姬縈謹慎地垂著頭,沒有說話。
「二哥做事一向都這般荒唐。」徐天麟輕蔑地點評道。
「義父,據徐見敏所說,是兒子送給他的畫上帶了毒,可是我敢向我死去的親生父親起誓,我絕未在那幅畫上動手動腳。然而徐見敏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根本不聽我的解釋。」張緒真說,「那死去的幾百名親兵里,就有父親留給我的將士,他們對我而言就如親叔叔一樣,看著我長大,我卻讓他們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義父,兒子該如何向我死去的父親交代?」
張緒真搬出了為徐籍擋刀而死的亡父,也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聲音里滿是痛苦。
提及張緒真的父親,徐籍臉上也閃過一絲動容。
「這幅畫一共經過幾人之手?」
「在送給徐見敏之前,有許多人經手,他們都沒事,怎麼偏偏到了二弟手裡,就這麼巧的出事了?」張緒真難掩不平。
「畫帶來了嗎?」徐籍問。
「帶來了。」
姬縈上前一步,將早已準備好的長條木盒遞上。
徐籍示意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晁巢接過木盒。晁巢謹慎地戴上一雙皮手衣,然後才接過木盒,小心打開——
姬縈用眼角餘光觀察著這位時常出入宰相府書房的青雋骨幹,猜測他或許身負醫術。
果不其然,他並未召喚其他醫者,而是用戴著手衣的雙手,輕輕拿起盒中畫卷打開,先以目細看,再是皺著眉頭嗅聞一二。
「宰相,還容我小退片刻,準備一碗藥水回來。」晁巢小心請示。
得到允許後,他放下木盒快步走出,片刻後,端著一碗看不出顏色的水回來,以手指蘸水,輕輕彈在畫卷之上。
姬縈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幅生動的美人畫。
在眾目睽睽之下,畫上的美人漸漸變藍,發紫,而捲軸等部位則依舊沒有變化。
晁巢揖手對徐籍說道:「回稟宰相,這幅畫的人像之上,塗抹了附子、丹砂、雷公藤等物特製而成的毒藥,平常無色無味,只有用特殊的藥水與之接觸,才能引起變色反應。」
「這些藥物雖然內服乃是劇毒,但若只是由皮膚接觸,毒性很小,但經年累月的摩挲接觸後,就會病入膏肓,並且難以察覺原因。只不過,這是對尋常成年男子的體質而言,若是孕婦,則可能會由於附子,引發小產。」
他看了眼只在人像面部和身體變色的反應,說:
「下毒的人……應是十分了解二公子的習性。」
「你什麼意思?」張緒真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