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門入內的時候,徐夙隱已坐在一張黃花梨木的長榻上,腳邊放著一個火盆,矮几上是剛剛喝完,殘渣還未完全冷卻的藥碗。
他看見姬縈入內,淡淡收回視線,繼續看著手中那本書籍。
「行李收拾了嗎?算了,你不用收拾行李,缺什麼離開青州再買吧。」姬縈說。
徐夙隱無動於衷。
姬縈乾脆抽走他手中的那本書。
「你以為裝聽不見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姬縈假意威脅道,「你不跟我走,我可以把你打暈了帶走。」
燭火照亮了他臉上的冷漠,而姬縈竭力忽視著。
「你把我帶走又有什麼用呢?」
「我們回暮州,還和從前一樣。」姬縈說。
「回不到從前。」徐夙隱冷冷接上她的話,「因為我再也無法對你的野心視而不見。」
「章合帝已經對你不構成威脅了,剩下還有一個延熹帝,你又會拿他怎麼辦?」
徐夙隱站了起來,忽然就變成了俯視姬縈的目光,與姬縈痛心的眼神不同,他的眼中只有冷漠。
「即便你帶我回到暮州,我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為你出謀劃策,出生入死。夏室僅剩的最後一個男丁,我做不到對他視死不救。我會像對我父親那樣,哪怕在你身旁,也只會為陛下而謀劃。」
「你說這些話到底是為了什麼?」姬縈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為了讓你知難而退,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你覺得我是傻瓜嗎?」姬縈問。
徐夙隱沉默著看著她。
「我不是傻瓜,你也不是。如果你真的不想跟我回暮州,你有一百個辦法今夜不在竹苑。你明明在這裡等我……」姬縈抓住他的衣襟,面露悲傷,「你明明在這裡等我!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不得不這樣推開我?」
徐夙隱面無表情,卻能感覺喉結在不受控制地顫抖滑動,那些他不能說出的話,似乎想要衝出喉嚨將一切告白。
她知道他有苦衷,哪怕他已經擺出最傷人的面孔來面對她,她依舊相信他有苦衷。
「……因為我累了。」他啞聲道。
他累了。
一個人走在無邊的孤寂中,向著沒有意義的終點,只為了他人的期待而活。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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