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迅速湧出鮮血的食指,在江無源眼中漸漸模糊了。
「我恨不公的老天,恨丟下我們獨自逃跑的哥哥,恨苟活的自己。」馮知意冷冷道,「所以我把自己賣給了過路的老鴇,以此報復逃走的那個人。但現在想來,實在是太愚蠢了。」
那時的心情,對她來說已太過遙遠,只餘下深深的鈍痛,迴蕩在胸口中。
馮知意忽然看到已經被鮮血浸染的菜板,吃了一驚:「你的手怎麼了?」
她一把推開江無源握刀的右手,將他受傷的左手從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青瓜上拿開,又是心疼又是責怪地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手被切這麼大一道口子,你沒看見嗎?」
她抬起頭來,撞進面具下一雙淚如泉湧的眼睛。
「你……」馮知意愣住了,「你是在為我悲傷?」
江無源背過身去,不讓她看見自己崩潰的淚水,哪怕隔著面具。
他無數次地向上天祈求,但上天並未讓他如願。
一切都是他的錯。
馮知意的腳步聲離開了廚房,但過了一會,又重新回來了。她繞到他面前,沒有抬頭看他,而是直接拿起他流血的左手,將金創藥灑在其上,又用乾淨的紗布,慢慢包了起來。
「……你真是傻子。」她說,「竟然會為別人的事情流淚。」
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是個懦夫。
「不過,我要謝謝你,」馮知意聲音中有著悵然,「因為很久沒有人為我流過淚了。」
紗布一圈圈收緊,就像纏繞在他心臟上的愧疚與悲怮,讓面具下的江無源難以呼吸。
馮知意包紮好他的傷口,沒有立即放開他的手,而是握著那隻微微顫抖的手,對江無源抬頭笑道:「你不能娶妻,我也沒有嫁人的打算。你若不嫌棄,我便叫你一聲義兄,我們今後相依為命。」
過了許久,她才聽到江無源的回答。
「好。」
短短一個字,卻像是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
……
火摺子微弱的火光在密道中搖曳。
越往前走,似乎越深入地底。
寂靜的密道中,只有姬縈和徐夙隱兩人的腳步聲在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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