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在原地, 以為是自己這幾日一直在想姜酒出現了幻聽,僵著身子轉過身朝聲源處一敲。
瞧見前頭馬車帘布內露出他日思夜想的小半張臉, 當即心下一跳,快步朝著馬車走了過去。
燕陵瀾面色一沉,抽出刀擋在林深身前阻止他靠近馬車。
「無妨,你放開他。」燕陵瀾聞言放下拿著劍的手,走上前將要下馬車的姜酒扶了出來。
林生目光直盯著姜酒,心跳得極快,當即就要跪下行禮。
姜酒擺了擺手,壓低了聲音,「不必多禮,朕今日來是要見蒼鴻澤一面,不要聲張。」
「微臣明白。」林生嚴肅地點了點頭,「皇上請隨我來。」
「嗯。」
燕陵瀾走前上替姜酒理了理身上的狐裘,寬大的帽子幾乎蓋住了姜酒的半張臉,燕陵瀾這才收回手,警惕地跟在姜酒身後。
林生走在姜酒身旁帶路,期間三番兩次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姜酒的側臉,直至後背忽然被抵上一個尖銳的東西。
渾身驟僵,意識到是什麼東西後,神色訕訕地收回了目光,沒敢再往姜酒那邊偷看。
大理寺內的牢獄血腥氣很重,這裡被關押的罪犯都是犯了重罪之人,所上的刑罰更是不輕。
姜酒途中看見過好幾個前朝老臣,他們當時都是他皇兄的同黨,夥同他皇兄想要謀害他的太子之位,將他拉下台。
後來均被蒼鴻澤識破,以謀害太子之罪將他們送進了大理寺內。
曾在朝堂有一席之位,意氣風發的幾位老臣,如今滿臉滄桑,頭髮凌亂,身上散發著惡臭和濃重的血腥氣。
比在街頭乞討的乞丐還要落魄。
姜酒收回目光,並不覺得他們可憐,妄想謀害他人性命,淪落至此也是罪有應得。
「到了。」
林生的聲音將姜酒的心神喚回,姜酒停下腳步抬眼看去。
入眼是一身染血的囚衣,牢獄內男人背對著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後背上的囚衣血跡斑斑。
姜酒細細打量了下,囚衣下包裹著的身子似乎消瘦了許多。
似是在忍著什麼痛意,微蜷縮著身,細看之下渾身似乎都在發顫著。
「開門。」姜酒微蹙著眉說道。
看來大理寺的人對他用了許多酷刑,才會將人折磨成這幅樣子。
林生面色猶豫,目光擔憂地看著姜酒說:「蒼將軍骨子太硬,萬一他忽然暴起傷著皇上…」
「你打開便是。」姜酒擺了擺手。
「是…」林生心中打鼓,蒼鴻澤是個硬骨頭,無論他如何用刑逼供蒼鴻澤都沒有供認自己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