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歸讀懂了他的沉默,於是小小的鼓包顫抖得愈發厲害:「所、所以,無量渡真的沒用,是我自己因為穿進來時剛好拿著無量渡的周邊,就覺得無量渡可以幫自己離開……是我自己想當然了,才會走上一條錯誤的路。」
話音剛落,帝江掌心的溫度便隔著被子傳遞過來。
樂歸胡亂擦了擦眼睛,好一會兒才悶悶道:「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放棄了……」
「在發現敝犴台和低雲峰隔著將近兩千座魔山時,在看到大師姐掛在院子裡的屍體時,在後山桃花樹下給你侍酒時……我沒有美貌沒有女主光環,沒有大殺四方的能力,也沒有一拼到底的勇氣,我就是個普通人,普通人在這樣的世界,努力也是毫無意義……」
「我知道自己是個廢物,所以早就放棄回家這件事了,我甚至想過拿著從蒼穹宮廢墟里偷來的紅寶石去凡間,賣點錢湊合著過完這輩子算了,我這人其真的沒什麼出息,最擅長的就是接受現實。」
「可是老天好像很喜歡跟我開玩笑,不斷地告訴我還有希望,讓我始終沒辦法真的放棄,直到最後才……昨天晚上,我真以為自己可以見到爸爸媽媽了。」
她捂住眼睛,壓抑地抽泣一聲,便再也沒了動靜。
帝江靜靜坐在床邊一言不發,許久之後突然身形一動。
被子下面的人察覺到他要走,連忙伸出一隻小小的手,默默揪住了他的衣角,帝江垂眸看去,恰好看到纖細手腕上的黑色鐲子。
「你想要什麼?」他開口問。
「你要走了嗎?」樂歸的聲音啞得厲害。
帝江靜了一瞬:「我不走,只是給你倒杯水。」
被子下面安靜片刻,又一次傳出她的聲音:「我不渴,你進來。」
帝江眼眸微動。
片刻之後,床邊空無一人,被子下的小小鼓包,變成了大大的鼓包。
樂歸昏過去後睡了一夜,此刻正是清晨,懸日明亮的光線照在寢殿,每一個角落都亮堂堂的,唯有被子下面仍是漆黑。
樂歸蜷在狹小擁擠的空間裡,憑藉本能抱住帝江,將臉埋進他的脖頸。帝江不甚熟練地將手放在她的後背上,靜了片刻後又將人完全抱住。
氧氣漸漸減少,眼淚帶來的潮濕和熱意將兩人包裹住,樂歸緊緊抱著他,臉上的淚水全都蹭到他的皮膚上。
「尊上,對不起,」掉了太多眼淚,鼻子堵得厲害,樂歸再開口時,聲音沉悶又含糊,「我就是太難受了,才會口不擇言,我……我沒覺得和尊上的相識毫無意義,我也不後悔和尊上成婚,我就是……」
「樂歸。」
黑暗中,帝江聲音冷靜:「這時候就別善解人意了。」
樂歸倏然安靜。
日上三竿,整個低雲峰都籠罩在溫暖的光線下,若不是天上時不時有巨大的生物游過,真叫人以為這裡就是山明水秀的人間。
前殿之中,幽濘們安安靜靜地蹲在架子上,法器按照大小依次羅列,就連先知鏡也規規矩矩擺在桌案上。自從樂歸將它們整理安放過幾次,它們便學會了自我管理,除去每天的放風時間,其他時候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偌大的宮殿再沒有像以前一樣下不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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