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認清了這個現實,所以他拼了命讀書,竭盡全力在同輩中出類拔萃。
他本就有著優越的出身,宋家亦位於其他世家之首,只要他自己的能力足夠優秀,再有家世的加持下,他足以有機會搏一搏。
終於,在那年建成帝萬壽節前的某一天,他等到了這道期待已久的賜婚聖旨。
那天的喜悅與激動,直到現在,他都還記憶猶新。
若不是有著宮規的約束,在接到賜婚旨意的那一刻,他都想立刻衝進皇宮,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告訴她他的開心與激動,告訴她他的愛意與期待。
只是這樁他日思夜盼的婚約,終是沒能留下。
思緒從過往中抽回,宋今硯眼底儘是澀然,話中亦多了傷感和不得不釋懷的落寞。
「大概真是那句——有緣、但無分。」
音落,他舉杯,將眼底的情緒斂盡,看著她道:
「雖然婚約作廢,但希望往昔情分還在。」
「這杯茶,便當作餞行酒吧,望今後,還有再見時。」
虞聽晚端起茶盞,對他說:「如今戰亂不斷,若是有什麼事,便讓人知會一聲。」
宋今硯含笑應下。
率先將杯中的茶送於唇邊。
他眼瞼輕垂,但目光,卻無形中落在她手中那杯茶水上。
眼看著她即將喝下。
卻就在茶水即將入口的前一刻,吳叔突然從後院拱形連門中小跑進來。
「小姐!」
他聲音激亢,甚至都沒來得及和一旁的宋今硯搭話,一路小跑著來到圓桌這邊,興奮地說:
「公子說有事找小姐,您現在方便嗎?」
虞聽晚看向一向沉穩今日卻罕見激動的吳叔,隨手放下了茶盞:
「莫不是北境大敗退兵了?竟讓吳叔如此高興?」
他樂呵呵笑著,險些將『泠妃娘娘』這幾個字脫口而出。
但話音到了嘴邊,突然想起這裡還有一個「外人」,便生生止住了話音。
只笑呵呵地說:「屬下還真希望北境那廝大敗退兵,能免了那麼多百姓的流離之苦。」
虞聽晚看出了他的意思,不動聲色起身,「既是急事,我隨著吳叔去見兄長。」
吳叔連連應好。
只是下一刻,宋今硯卻倏地抓住了她手腕。
他力道出乎意料地緊。
似怕她跑了似的。
虞聽晚眉頭輕蹙。
回頭看他,「宋公子?」
宋今硯面上似閃過一抹異樣,只是很快,他面色恢復如常。
看向那隻被她隨手放下的茶盞,「左不過一杯茶,公主不如喝了再去?」
若是說方才虞聽晚只是覺得宋今硯驟然抓她的舉止有些異樣,那現在,他對這杯茶的執著,則給虞聽晚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雙方僵持片刻,吳叔看著這一幕,正要出聲,卻見他們公主端起了那杯茶。
「是我的疏忽,既是以茶代酒,那自是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