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吩咐馬車在程宅后街停了下來,他躬身下車,從懷中掏出碎銀兩,打賞了駕車的馬夫,隨後整了整衣襟,抬腳邁入程家後院的偏門,剛剛繞過一字影壁,便瞧見護院的李丁慌慌張張跑了過來:“三少爺,您可算回來了,老爺昨晚就在找您,現在正在正廳發火呢,您快過去看看吧。”
南星心裡咯噔一下:“師父不是昨天外出辦事,說過些日子才能回的麼?”
李丁搖了搖頭:“昨天剛入夜,老爺就急匆匆趕回來了,是什麼原因,小人也不知道。”
南星顧不得細問,三步並作兩步,穿過垂花門,一路小跑地來到了正廳門外,抬眼就看到程博鑫烏雲壓頂地板著一張黑臉,端坐在檀木花雕的太師椅上,三位師兄弟垂首禁聲地並肩站著,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南星心道:“完了,這下慘了!”他慌忙撩開衣擺,快走了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徒兒見過師父”。
程博鑫面色陰沉,一巴掌將桌案上的青花蓋碗拍得叮噹作響:“康兒!你可知錯?”
南星嚇得渾身一顫,還沒來得及回話,忽聽站在一旁的四師弟程浩風開口道:“爹,這也不能全怪三哥,昨天您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幾個彪形大漢,硬要拉著他出診,說什麼他家的少爺快不行了,一時片刻都耽擱不得,攔都攔不住。”
“胡扯!”大師兄程浩天駁斥道:“四弟你不會是聽書聽多了吧,一張嘴就滿口放炮!你怎麼不說那伙人是看上三弟年輕貌美,才要硬擄他走的?”
程浩風抻著脖子對罵道:“某些人年老珠黃,就見不得別人年輕貌美,連外人都能一眼看出,醫館裡除了爹,就只有三哥醫術高明,你想充大尾巴狼,人家還瞧不上呢!”
“你……”程浩天氣得渾身哆嗦,擄起袖子就要衝過來打人,卻被身旁的二師兄程浩雨一把攔住:“大哥息怒,四弟,你也少說兩句吧……”
“放肆!”程博鑫一嗓子吼出個鴉雀無聲:“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們幾個胡鬧!”
見父親發了威,兄弟三人病貓一樣紛紛禁聲,唯唯諾諾地退回到一旁。
程博鑫壓下火氣,對跪在地上的南星道:“昨天究竟怎麼回事,你不要隱瞞,如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