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麼多,你就不感到好奇嗎?」
他翻到下一頁。
薄莉本來只想打破那種令人尷尬的沉默,他冷淡的態度卻激起了她的好勝心:「你不覺得我的知識面很豐富嗎?」
他終於開口:「很豐富嗎?」
薄莉:「……」
她本想說幾個他不知道的知識,嚇唬他一跳,但十九世紀離現代太近了,兩次工業革命下來,該發明的都發明了,愛因斯坦也出生了。
她總不能說「E=mc^2」吧?
這個公式看似非常簡潔,但越是簡潔的公式,越需要大量複雜的理論和實驗支撐。
讓他感到驚訝之前,她已經把自己的腦細胞耗光了。
薄莉悻悻躺了回去:「……當我沒說。」
這時,埃里克冷冽、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的知識面確實很廣,但廣而不深,很難想像你接受的是什麼教育。」
薄莉:「……」義務教育。
難為你一次性說這麼多話了。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她感到他們之間的氛圍沒有之前那麼緊繃了。
她特別想問,那你現在還想殺我嗎?
又怕打破現在的平和。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埃里克抬起頭,看向她。
比起最初,他的眼神不再顯得那麼空洞呆滯,有了幾分奇特的溫度,但看久了還是會感到一種古怪的非人感。
她要問嗎?
難得氣氛融洽。
如果現在不要個保證,以後再想要就難了。
薄莉的心跳逐漸變得緩慢而沉重。
她深吸一口氣,說:「……我們現在算朋友嗎?」
沒有回應。
他看著她,白色面具遮住了臉上所有表情。
這種不知道他是什麼態度的感覺,讓薄莉有些畏懼。
「算了……」
他卻打斷了她:「說下去。」
薄莉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你能不能別再動不動想殺我?」
·
他們是朋友嗎?
不知道。
他只知道每次看向她,雙眼都會傳來一陣脹痛,像被什麼刺傷了似的。
但同時,看到的細節也變多了。
他發現她的膚色並不是單調的白,有時白如牛乳,有時白如石膏。
她柔軟,脆弱,又單薄,甚至可以看到皮膚底下的纖細血管,讓人心跳加速,喉嚨發乾。
他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在角斗場用繩索與死刑犯搏鬥。
他的耐心極佳,尤其是在狩獵的時候,從不敷衍了事。
但就像大多數捕獵者一樣,他喜歡操縱獵物的情緒,先緩慢逼近,再給予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