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伊德早已在酒店門口等待,見到她,連聲讚美她的容貌。
「上車吧,克萊蒙小姐,」他溫和地說,「靈媒們都在別墅里等著您,她們想聽您的故事很久了。」
登上馬車前,薄莉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埃里克還是沒有出現。
那種被注視感也沒有出現。
為什麼?
還是說,他有了危險,被特里基綁架了?
不太可能。
如果埃里克已經被特里基綁架,那她就失去被禮遇的價值了。
現在,博伊德之所以對她笑臉相迎,就是因為不確定埃里克是否在她的身後。
「您在看什麼?」博伊德問道。
薄莉冷淡地說:「你不是說,在我身上聞到了幽靈的氣息嗎?我在看什麼,你看不到?」
博伊德有些尷尬,但很快為自己找補道:
「我當然能看到幽靈。我的意思是說,您在我們身邊是安全的。幽靈懼怕靈媒,有那麼多靈媒圍繞著你,至少今天,它不會再來侵擾您了。」
薄莉冷不丁說:「如果我看的幽靈——是活人呢?」
她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博伊德:「這時,你們又會如何應對?」
博伊德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他精於表演之道,擅長坑蒙拐騙,能準確調動臉上每一塊肌肉,做出自己想要的表情。
然而,聽到薄莉的話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冷汗從背上一顆一顆淌了下來。
他永遠無法忘記被割掉手指的那一天。
當時,他正在看劇,一條繩索突然從天而降,套住他的脖子,猛地把他拖進了黑暗裡——
緊接著,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口鼻。那隻手大得驚人,戴著皮質粗糙的黑手套,差點令他當場窒息。
更讓博伊德汗毛倒豎的是,對方在打量他的喉嚨,似乎在思考如何下手。
他戴著白色面具,投來的視線冷漠而空洞,仿佛博伊德不是人,而是一頭任人宰割的牲畜。
那一刻,博伊德只覺得寒意從尾椎骨躥起,心臟在喉嚨口猛跳,整個人都被冷汗打濕了。
他會死。
他會被這個人殺死。
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對方沒有殺死他,而是單手拽著他的頭髮,把他提了起來,拿著他的頭用力往牆上撞去——
接著,冷靜而利落地割掉了他的手指。
對方似乎經常做這種事情,計算好了他不會因暈眩而發出慘叫,也不會因疼痛而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