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顯然,她從未猜對過他的想法。
思來想去,她只能根據經驗,往前一傾身,緊緊抱住他的腰,把頭埋進他的懷裡。
「不知道為什麼,」她喃喃說,「我有些想你。」
這是實話。
自從看到索恩後,那種古怪的酸澀感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不知是在同情他,還是在同情她自己。
令人不敢置信的是,他盯著她的側臉看了片刻,居然出聲問道:「想我什麼?」
他的聲音離她太近,迴蕩在白色面具里,帶著奇特的麻意鑽進她的耳朵,簡直像有什麼灌了進去。
熱的,黏的。
像血。
不知是否今天經歷的緣故,薄莉的呼吸有些發燙。
她的掌心還殘留著鮮血的觸感,如此骯髒,如此不適。
但在埃里克的注視下,那種不適感很快變成了另一種感覺。
血不再是血,而是油,黏滑、濃稠的油,只需一點火花就會燃起來。
氛圍變得有些奇怪。
薄莉忍不住轉頭,使勁用耳朵蹭了一下枕頭:「……我不知道,但是被推進地下室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怕再也見不到你,也很怕你誤會我逃走了……」
謊話。
埃里克聞著她身上的氣味,沒什麼情緒地想。
他知道她被梅林太太推進了地下室。
他就在那裡。
但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他。
她甚至有閒心拉攏另一個畸形人,像當初哄騙他一樣哄騙對方。
——「我是真的想給你們提供一份工作,讓你們像真正的演員一樣,用故事、演技和人格魅力打動觀眾,而不是靠與眾不同的外表。」
她究竟想把這番話重複多少次?
他坐在別墅的陰影里,一直在等她向他求救。
只要她喊他的名字,他就會勒死梅林太太。
然而,她站在地下室門後,喊了上百聲救命,嗓音從清亮喊到嘶啞,從慌張帶上了哭腔,都沒有提到他的名字。
為什麼?
他看著她把刀子捅進梅林太太的脖頸,渾身都是梅林太太的鮮血。
她為了那個畸形人,把自己弄得一團糟。
埃里克冷眼旁觀,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只覺得心臟如同一個失控的泵,急速舒張收縮,全身上下的血液流速都變快了。
這種失控感,令他無比煩躁。
想要把她按進水裡,直到那種陌生的氣味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