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冰冷刺骨,幾乎阻礙了空氣流動。
薄莉有些窒息,他不會以為剃光頭是一種傷害,覺得她在羞辱索恩吧?
也不怪他會那麼想,在有的文化里,剪髮、剃髮確實是一種羞辱手段。
薄莉連忙說:「……你誤會了,我給索恩剃頭,不是在羞辱他,而是因為他太久沒洗頭洗澡了,如果不把髒發剃掉,他的頭皮可能會生瘡流膿。」
埃里克不置可否,視線卻沒有從她的手指上移開。
薄莉被他盯得汗毛倒豎,心臟怦怦狂跳。
他的眼神如此古怪,讓人琢磨不透,哪怕他下一刻拿刀剁掉她的手指,她也不會感到驚訝。
薄莉靈機一動,問道:「你的頭髮也有些長了,要我幫你剪一下嗎?」
他用那種莫測的眼神看了她片刻,居然點了點頭。
薄莉徹底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了——他連她看他的手都會應激,居然願意讓她剪頭髮。
她換了一張乾淨的圍布,圍在他的身上,手指沾水梳了一下他的頭髮。
他似乎有些不適,重重閉了一下眼睛,喉結因吞咽而上下起伏。
薄莉忽然想起,他好像比索恩大不了多少——兩歲,最多三歲,發育得卻比索恩更好,身量更高,手指更長,喉結也更為突出。
雄性荷爾蒙也更強。
薄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極力把這一念頭撇到腦後,開始給他剪髮。
他的頭髮很多,似乎才洗過,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皂味,手感冰涼且乾爽。
脖頸上的頭髮剃得很短,髮根堅硬、扎手,前額的頭髮卻顯得細而軟,像小動物的絨毛。
手指和頭髮糾纏在一起的感覺,令人直起雞皮疙瘩。
薄莉抑制住劇烈的心跳,伸手捋起他的額發。
下一刻,他冷不丁攥住她的手腕。
薄莉愣了一下。
他卻已經鬆手,似乎示意她繼續。
薄莉深吸一口氣,簡單剪了剪他的額發,儘量剪出層次感,又用推子剃了一下他兩鬢的髮根。
給索恩剃頭的時候,她整個人心如止水,沒有任何聯想。
給埃里克剪髮時,她內心的想法一個比一個奇怪。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他的頭髮似乎比索恩更具張力,尤其是兩鬢的頭髮被剃短後,露出青黑色的髮根——
她幾乎感到了一種奇異的吸引力。
薄莉第一次知道,給人剪頭髮可以顯得如此……曖昧。
她的呼吸本能地急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