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他差點就引燃了巴黎地底下的炸藥。
假如她晚一步來到他的面前,他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會把她也……炸死在巴黎歌劇院。
恐懼到極點,他似乎真的看到了她被炸得粉身碎骨的畫面,胸口急劇起伏起來。
薄莉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聽見陡然變重的呼吸聲。
她以為他是太過激動,抱住他,輕聲安慰說:
「沒事,我這次回來了,就不會再離開了。其實我那邊只過去了一個多月……兩邊時間流速不一樣,才會導致你這邊過去了三年。」
他聽見這話,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時間流速?」
「……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薄莉說,「時間並不是恆定不變的,會受到引力和速度的影響。兩個時空重疊本就是極其異常的現象,時間受到影響,流速變得不一樣也正常。」
「只是……」她鼻腔一酸,喃喃說,「我沒想到,你會等我三年。」
鼻尖一熱。
他似乎聽出了她話音里的哽咽,親了一下她的鼻子,又親了一下她的咽喉。
一直以來,薄莉都因為能迅速安撫他的情緒,而感到微妙的滿足。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安撫是互相的——他也能安撫她的情緒。
她想,不枉她坐了一個月的船,又坐了四個小時的火車,來到他的身邊。
真的值得。
她踮起腳,也想親吻他的喉嚨。
他卻扣住她的下顎,把她推開了一些,在黑暗中審視她的面容:「真的不會再離開了麼。」
薄莉眨了眨眼睛:「真的。」
埃里克沒有說話,大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不知道在想什麼。
下一刻,所有燈光驟然亮起。
埃里克手上突然用力,把她的臉龐按向自己的胸膛,不讓底下的人群看到她的面容。
薄莉嚇了一跳。
在場的紳士貴婦也嚇了一跳,一臉怔然地望向他們。
也就是這時,薄莉才發現,他的打扮跟平時截然不同,臉上戴著白森森的骷髏面具,不再身穿黑色,而是一身危險的紅色。
在《以賽亞書》里,紅色是罪的象徵。
若非她及時出現,他本來是打算犯下屠殺重罪的。
薄莉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親了下他的掌心。
埃里克垂眼看了她一眼。
薄莉心裡「咯噔」一下。
三年過去,他的眼睛已經跟瘋子沒什麼區別,眼眶微微充血,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
然而,他的聲音卻十分冷靜:「抱歉,諸位,剛剛的話只是一個玩笑。接下來,你們可以盡情享受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