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顯而易見……陸壹口中的「老師」,就是李攬秀。
得出結論的同時莊銘澤迅速意識到,即便是師徒也不可能創作出一模一樣的作品。用來佐證陸壹抄襲的所謂「大師遺作」,只有可能是陸壹自己的畫稿。
李攬秀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意味著能拿到這些畫稿,並蓋上印章,冠以大師名字對外公開的人,一定是親近之人。
莊銘澤一開始懷疑的是黃毛,畢竟對方那天追著陸壹的樣子太可疑了,夾雜著驚喜和愧疚。
但只有猜測不行,他還需要證據。
考慮到作品對外發布一定會有渠道,莊銘澤又重新查找了近幾年的相關新聞,終於在網際網路的角落裡找到了一篇自媒體撰寫的文章。
文中提到,李攬秀大師去世數年後,其子在某拍賣平台上發布了他生前未公開的數幅畫作,最終因為起拍價過高,無人問津流拍了。
作者顯然憤懣不平,字裡行間夾雜著諸多個人情緒,對大師作品流拍的惋惜,對愚昧大眾不識貨的憤怒,對時代審美下行的悲哀。
發文的自媒體是個藝術品鑑賞和拍賣相關的公眾號,還有企業認證,背後的公司叫「求真鑒寶藝術品拍賣有限公司」。
天眼搜顯示,該公司目前狀態存續,背後的實際控股人叫做——李晴空。
莊銘澤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陸壹的神情,見他瞪大眼睛,嘴唇微啟,一臉呆滯地看著自己,便知道猜對了。
心下有些得意,面上卻不顯,維持著冷淡的模樣問,「你明知道是誰在誣陷你,為什麼不去揭發他,反而用這麼……」他點了點茶几上的資料,「拙劣的方式試圖自證?」
陸壹嘴唇顫了顫,「我……知道,但……沒有……證據。」
莊銘澤幾乎要被他氣笑了,「所以你就瞞著我,打算一個人偷偷解決?」
心事被戳中,陸壹的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垂著頭不願意回話,仿佛變相的默認。
「對方只給你三天時間,現在準備的這些顯然沒用,之後打算怎麼辦?」莊銘澤又問,「這種大項目如果美術涉嫌抄襲,甲方肯定會起訴要求賠償……你是不是在想,實在不行就賠錢退圈。」
莊銘澤又說對了,陸壹確實已經做好賠錢的打算,他還研究了下以前類似的案例,估算過要賠多少錢。知道自己的存款不夠,甚至考慮過要不要把房子賣掉……但……
「你知道要賠多少錢嗎?萬一不夠要怎麼辦?你考慮過沒有,只要有了抄襲的黑歷史,你以後可能就接不到稿了。」
其實考慮過了,大的商單要簽合同給身份信息,估計以後很難再接……畫手平台上的匿名小單子還是可以的,至少不會餓死。陸壹亂七八糟地想,但以后庄銘澤直播時就送不起禮物了。
「還是說,你全都考慮過了,還是決定瞞著我,瞞著你的男朋友,選擇獨自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