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分析這樣的情緒從何而來,聽到動靜的張醫生抬起頭,「莊銘澤?」他指了指正前方的椅子,「坐。」
莊銘澤走過去坐下,還是那個熟悉的位置,他卻略有些不安地動了動,「是小鹿……陸壹有什麼問題嗎?」
「他沒什麼問題,」張醫生瞥了他一眼,隨即很快地移開,從桌上的文件櫃抽出幾分材料,「明天開始就不用每天都來了,不過在家還是要儘量讓他接觸人群,適當地做一些認知行為的矯正……這些你應該都有經驗。」
莊銘澤點點頭,「知道了。」
「我聽陸壹說……他之後要回畫室學習?」
「嗯,就是因為這個他才下定決心來治療的。」
張醫生手上仍舊理著材料,聞言動作頓了頓,突然問,「那你呢?」
莊銘澤有些不解,「什麼?」
「他到時候去畫室,你也要像這樣每天送他去,然後在外面坐著等嗎?」
莊銘澤被問懵了,雖然沒有考慮過,但似乎對方的提議也不差,「……不可以嗎?」
「護士跟我說,你每天就是坐在診室門口,然後盯著一本書看,每次她進進出出,發現你看的都是同一頁。」
沒想到護士這麼細心,莊銘澤有些難堪地說,「……高中數學確實是有些難。」
張醫生:「……」
「不是這個意思,你為什麼一定要在診室門口等,不能去做其他事情嗎?」張醫生輕咳一聲,問道,「如果不放心他一個人出門,完全可以送陸壹來,到時間再把他接走,那樣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話到嘴邊,莊銘澤往下咽了咽,他似乎意識到了問題,聲音戛然而止,「……我。」
「一定要陪著,強迫觀念;坐在門口等,強迫行為。」張醫生把整理好的一沓資料在桌子上旋轉著敲了敲,把四面壓平,同時得出結論,「莊銘澤,你不應該擅自停藥的,你根本就沒有好。」
莊銘澤的呼吸微滯,一下站起來,反駁道,「我沒有!」
張醫生並沒有被他的情緒帶走,而是抬手示意他坐下,指了指外面,「冒昧問一下……你們是戀人嗎?」
莊銘澤用力點點頭,似在自我認定,「沒錯……這很正常吧?我們在談戀愛,所以想一直待在一起。」
他頓了頓,神色蒼白了些,想起很久以前糾結過的事情,執拗地強調道,「我不是為了治療強迫症,才和他在一起的。」
「正常來說,戀人想要待在一起,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張醫生肯定了莊銘澤的說法,「但是我以前也和你說過,運動員渴望冠軍也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你過度地要求一個結果,導致出現了一些認知上的偏差,從而造成了行為的失控……」
「那不一樣。」莊銘澤打斷他,「我不覺得這兩者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