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有傀儡絲與毒瘴掣肘,若他非要魚死網破,吃虧的未必就是他。
只是他不明白,柳聽奉為何會選擇這個時候捅破一切。
卻又見柳聽奉從袖中勾出一條紅繩編織的項鍊,「白允的命,對你而言很重要吧。」
紅繩上墜著的,是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月神淚。
謝盈執劍動作一頓,被對方握住手腕,緩緩插回劍鞘中。
「能在千里之外的靈越谷操控傀儡在留仙城,除了你師父,也只有你能做到。」謝盈的目光掠過男人肩頭,看向銅鏡里的自己,「走火入魔的恐怕不是你的師父,而是你才對。」
「嗯,繼續說。」柳聽奉饒有興致地開始聽他分析,抬手將月神淚戴在了他脖頸上,自言自語了一句,「果然這東西,還是應該戴在你身上。」
「借你師父之名把那些人抓回來,其實……」謝盈眸光一沉,「其實就是為了引我來?」
「你看上去對這個結果好像不是很確定,真是罕見。」柳聽奉低笑著,湊近他耳邊,「你該對自己自信一點,不是為了你,還能是為誰呢?聞人渡他們做一切的源頭,不都是你麼?」
「他們可以,我不行?」
謝盈看了他一眼,並未因他曖昧不明的話有任何波動。
「從你偷來傀儡絲控制芙蕖我便已疑惑,一個傀儡不允許有兩個主人,就算你偷了你師父的傀儡絲也不可能控制芙蕖,除非,芙蕖本來就是你派來看守的眼線,一切不過是為了做戲。」
「而配合你演戲的師父,她到底是活人,還是傀儡?」
「一個已經被世人遺忘的半步金仙,是活人還是傀儡,都無任何意義。」柳聽奉繞到他背後,抬眸與銅鏡里的他對視,「謝盈,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死了這麼多年,還能被這麼多人惦記著。」
謝盈扯了扯唇,「何止是惦記我,就連我的身體都被有心之人從無念海里撈出來設局,柳谷主,你說對麼?」
聽見他生疏的稱呼,柳聽奉愣了愣,半垂下眼眸,斂住眼底晦暗的情緒。
「可我的確有些意外。」謝盈續道,「我從未想過,此人會是你。」
「你用我的身體充當假月神雕像,唯一的用處就是讓他們幾個產生爭奪,加深三界之間的矛盾。」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對靈越谷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
柳聽奉神色莫名:「如何知道是我?」
「按理來說,無念海的冰層,除了江獻無人能破開。」謝盈閉了閉眼,傀儡絲貼著他的皮膚緩慢挪動的觸感難以忽視,「可當初我在靈越谷養傷之初,因心有防備,不信會有人如此好心不求回報救我性命,便將靈越谷從裡到外查探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