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見他無動於衷,眸中閃過一次未明的光彩,口中卻是不停:「陛下念穆陽侯勞苦功高,卻是個不求名利的性子,正好趁著大元帥之喜,喜上加喜。」
他說到這裡,忽得微微一笑,竟是走上前來要伸手攙扶白邵雪,儼然一股子諂媚:「恭喜穆陽侯,過了今兒,您就是實打實的親王身份……比大元帥還要厲害,直接跳了兩層。」
「陛下賜字『淳』,准您上朝議政。」
在場的人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發展,大為震驚之人更是莊瑟無疑。可處在旋渦之中的白邵雪卻不過怔松一瞬,下一刻就道:「哪個『chun』字?」
大太監道:「豪華落盡見真淳。這一淳字。」
「質樸敦厚……」白邵雪聽罷,自嘲一笑:「陛下當真如此想我麼?」
大太監並不接他這句,反而說道:「貴人心思,下人哪裡猜得透?不過對於您而言,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白邵雪眉尾一跳,不似他平日裡溫和性子,倒是直接咄咄逼人起來:「再怎麼是個親王,也沒有官身,叫我入朝議政,是做個擺設的意思。」
不料這等咄咄逼人對上大太監,竟是被化解:「您何故如此想呢?能入朝已然是陛下恩典。」
而後,莊瑟果然焦急。他怎麼會不明白,明面上看著是對白邵雪封王,給足了面子,其實還不是為了牽制他這個大元帥麼?若是沒有事情拌住白邵雪,他必然會跟著莊瑟重新對上諸國。這種情況絕對是沈度不願意見到的,他和沈綽當時的抉擇一樣,都希望白邵雪能成為掌控莊瑟的刀鞘,只不過這一次,他用的是不好抗拒的軟招兒。
莊瑟將自己的擔心全盤托出,可他心中也清楚得很。上一次,白邵雪還能奮不顧身去找自己,這一次,恐怕便不會了。
白邵雪對他說道:「小莊,這的確是個好機會,我需要把握。」
莊瑟喉間一梗,平日裡淚花比金子都要珍貴的人,卻在此時紅了眼眶。他心中萬般不舍,可不能當真攔了白邵雪的路,就像是白邵雪也不曾阻擋了他的道路。他想要稀鬆平常的帶過此事,終究還是支撐不住,顫抖著詢問:「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有終點?」
「總會有的。」白邵雪輕輕嘆道,根本不願去看他紅紅的眼睛:「我只希望能早一點,再早一點結束……小莊,對不起。」
他還是沖他道了歉,莊瑟禁不住閉上了眼睛,等再次睜開之後,他上前抱住了白邵雪:「對不起什麼?我們不曾互相虧欠,不是麼?」
他說著,忽然帶著眼淚笑了,還伸出手和白邵雪拉鉤:「這樣吧。」
「還請少爺答應我,到時候接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