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你。」景逐年說。
昨晚聽到庭樹那焉了吧唧可憐的聲音, 景逐年就翻來覆去睡不著, 可能庭樹本人並不覺著有什麼, 但在他耳朵里,聽著就特別像撒嬌。
把景逐年的心勾得痒痒的, 睡得也淺。
總是在想小樹是不是害怕了,小樹是個紙老虎, 看著對自己兇巴巴不太待見,其實都是嘴上說說而已,行為上沒有很抵抗自己。
實際上景逐年最開始是做好被庭樹直接趕出家門的打算。
躺到三四點實在睡不著, 起床看見山村那邊的泥石流解決了的消息, 索性起床坐車來接人。
庭樹一愣,根本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回答, 唇微張半天沒憋出個字,最後訥訥說:「有什麼好擔心的…」
景逐年沉默一會,他在路上想了很久要是小樹問自己為什麼會來,想來想去都想不到個直言的回答,只能帶有曖昧又劃定界限地說擔心你。
朋友,戀人,室友均可以說的話。
「感覺你昨天的情緒不太好。」景逐年誠然說,一雙烏黑沉亮的眸眼盯著庭樹。剛睡醒的小樹頭髮還是炸毛的,乾淨的眼睛也帶著懵。
庭樹垂下眼,在心底默默將他那句話重複了遍,似回味品嘗,片刻後才猛地意識到景逐年是何意思。
控制不住地耳朵泛起紅,抬眼對視上那淡漠的眼眸,發現了藏在眼底的關心。庭樹咬了下唇,說:「噢,我沒什麼事,昨天就告訴你而已。你吃了沒啊?車馬上出發了,我們一起走吧。」
景逐年說:「我吃過了,那是給你留的。」
都是一個學校的學生,大巴車也夠大,王老師沒說二話直接同意了景逐年的詢問。
一個班不到四十個學生,顯得車內位置有些空散。兩人坐在最後一排,前面兩排沒人,突然間周圍空氣安靜的只剩他們。
庭樹不自然地盯著窗外,一幕幕被加速而成快速閃過的景色,讓人抓不住焦點,唯有向遠方望去,才能看清這景的真面目。
一晚上沒睡好的困感此刻才顯現出來,景逐年看了眼庭樹的後腦勺,隨後閉上眼。
「不對啊,你有什麼好擔心我的?」如同陷入困局,庭樹再次冒出個疑問,很顯然景逐年那句擔心你並不能讓人信服這是他四五點坐車來此地的原因。
轉身看見景逐年閉上的眼,庭樹瞬間消聲,順著姿勢依舊盯著他,好似這樣就能得到答案似的。
「因為感覺你昨天的情緒不太好。」景逐年睜開眼重複了遍前不久的回答,隨後補充說:「怕你害怕。」
「喔……」說不出來的意味,心像是掉進深不見底的漩渦,但一直只在表面轉著,始終掉不下去,怪怪的。
庭樹想不出如何形容這種感覺,索性不管了,換個語氣:「怕什麼,我又不會哭。你早上的課不要緊嗎?」他想起這茬。
景逐年聲音帶著懶散,重新閉上了眼:「請過假了。」
「哦。」庭樹見他精神不太好,自覺閉上嘴,不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