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只聽說人參可以補身體,靈參可以補靈力,沒聽說過可以讓人長劍骨的參草。倘真的有這種靈藥,哥哥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流箏一向崇拜雁濯塵,從來沒有懷疑過他說的話,所以對這件事從未深思。如今細細想來,解釋不通的地方卻越想越多。
難道哥哥在騙她……
這個念頭令她心裡怵然一抖,她下意識拍了一下腦袋,迴避這個疑惑,自言自語道:「瞎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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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太羲宮派出弟子與祝錦行一同前往掣雷城,拜會掣雷城如今的主人,西境蓮主。
因是為了業火一事相求,一向目下無塵的太羲宮也將姿態擺得很隨和,派出的弟子不多,卻個個身份尊貴,攜帶重禮。
流箏送他們離開太羲宮後,去止善塔巡視一番,確認太羲伏火陣沒有異動,又乘坐機關鳶前往後山,百無聊賴地溜溜達達,到傍晚時,已摘了一竹籃紅彤彤的草莓,還逮到一隻後腿受了傷的肥兔子。
她本想將兔子拎回去宰了,給喵喵做兔肉乾,不料那兔子通人性,望著流箏擠出幾滴眼淚來。
流箏探手一摸,圓滾滾的肚子裡好像有什麼在動……
果然是快要生了。
流箏頗有些犯難,她可不會給兔子接生哇!
娘陪著爹在閉關,宜楣師姐下山收妖去了,師兄們個個不靠譜。情急之中,流箏只好抱著兔子徑直來到了季應玄所在的客院。
屋門緊閉的室內浮著一支紅蓮,蓮鏡對面是掣雷城中的夜羅剎首領,簾艮。
簾艮率幾位副首領跪伏在地,聆聽蓮主大人的垂訓。
季應玄手中摩挲著一隻紫玉狸花玉符,語氣散漫:「……等他們到了掣雷城,先晾幾日,暗中盯緊祝錦行,找個機會將他與雁濯塵分開,孤要單獨見他。」
簾艮應是。
「至於雁濯塵……」
季應玄正要說什麼,忽然側目向窗外的方向,有些不耐煩地微微擰眉。
「怎麼又來了?」
這含著情緒的語氣令蓮鏡對面的簾艮茫然抬頭,半晌悟到此言不是對自己,又老老實實垂下頭去。
季應玄抬手收了紅蓮,不緊不慢地起身整理衣衫朝外走,剛打開門,正與雁流箏撞了個滿懷。
她不僅撞了,還下意識護著懷裡的東西轉身,髮釵上的銀流蘇甩在季應玄臉上,後腦門正正撞上季應玄的嘴唇。
季應玄捂著牙齒倒嘶了口涼氣。
急些什麼,雁濯塵死了不成?
「對不住對不住,撞疼你了嗎?」雁流箏急聲關切。
季應玄放下手,臉上擺出一副朗月清風的安然神色,聲溫音緩:「我無妨,倒是唐突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