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祝伯高說:「若是今日錦行在此,必將與你斷恩絕義!」
提到祝錦行,流箏提劍的手緊了緊。
沉默片刻後,她說:「我不信祝公子會包庇這些淫道邪修。」
她轉身沿著青玉台階往樓上走,若遇攔阻,提劍便劈,無色的劍光一掃一片,雖克制著力道沒有傷人性命,但她腳履之地,聽危樓已被她拆得七七八八。
神龕墜地,香灰漫天,雕欄玉砌一片狼藉。
雖然同為修仙門派,但聽危樓致力於在凡塵鑽營名利,真打起架來並非太羲宮劍修的對手。
何況雁流箏手中的命劍,乃出於百年難見的太清劍骨。
連拆三層樓後,終於無人敢攔。
流箏回頭望了一眼季應玄:「季公子,你還挺得住嗎?」
季應玄輕輕點頭:「無妨,你去吧。」
說罷還作勢咳了兩聲,江水珮忙將他扶穩。
見他這副模樣,流箏心中十分愧疚,但她不敢放季應玄與江水珮離開身邊,又怕祝伯高會銷毀聽危樓里的證據,所以只能讓他倆這樣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爬樓。
前十層是聽危樓弟子們日常靜坐參道、抄經煉丹的地方,倒也算得上簡樸中正。
中間十層是樓中尊長們修煉的地方,收藏了許多奇珍異寶,譬如兩千年前的古金丹鼎、玄鑒照妖寶鏡、朱雀血煉成的丹砂等。
待破開最上十層的結界,裡面的景象陡然一變,恍如置身凡界勾欄之中,各處掛滿彩綢垂幔,陳設琉璃酒器,寬敞可容十數人的床榻上用紅色薄紗遮掩,鋪著一整張雪白柔軟的貂絨。
房中有十幾尊白玉雕成的裸女,被擺弄出受辱的姿勢。
更有兩尊玉女跪在床前仰面張口,那分明是……分明是做溺壺之用。
流箏只覺一陣血氣衝上腦門,恨不得提劍劈了這裡。
身後的江水珮突然喊道:「那是如茵姐姐!」
沿著她所指,流箏的目光落在窗前一尊玉女像上。
那尊雕像栩栩如生,容貌婉艷,眉眼似嗔似哀,懷裡抱著一把琵琶臨窗而坐,看她的口型,好像正在唱歌。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昨夜在雙生台附近聽見的歌聲再次響起,忽近忽遠地在樓中迴蕩。
江水珮十分激動:「這是如茵姐姐的聲音,如茵姐姐還活著!」
流箏難以置信:「你說這尊雕像是蘇茹茵?」
解了諱言咒的江水珮含淚點頭:「我與如茵姐姐一同被從華裾樓裡帶到此處,她一直很照顧我,被變成玉塑的本該是我,她是替我受了罪……」
流箏試探著伸出手,摸了摸那尊雕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