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應玄說:「當然是放心不下你。」
「你……到底是什麼人?」流箏懷著複雜的心情,疑惑地望著他。
季應玄道:「我是幻境中人。」
見流箏的目光依然迷惑,他輕輕勾了勾嘴角,溫和道:「你在懷疑什麼,不妨直說。」
流箏緩緩垂下長睫,低低道:「我感覺……有人在操控我的幻境。」
「你懷疑是我?」
流箏未置可否,她說:「愛生憂怖,所謂憂怖境,一定是將心中所愛當面毀棄,將人心裡極憂患、極恐怖的事情翻出來,對我而言,那就是業火滅世。」
「可我的幻境中,又出現了許多奇怪的東西。」
流箏想起甫入幻境時看到的景象,無數人向太羲宮瘋狂朝拜,傾家蕩產為他們塑金身像。
「除了業火外,幻境似乎以為,我極愛世人對我的朝拜,以及由此帶來的風光。所以它要毀壞我的聲名,要世人指責我、唾罵我,以及,」她指向太羲宮的方向,「要我的父母也受千夫所指,被認為是欺世盜名之徒。」
季應玄點點頭,心說她倒是敏銳。
「可我並不愛世人的尊崇,不愛這些無聊的名聲,」她說,「縱然旁人誤解我,但憂怖境直觀人的內心,卻絕不會產生這種誤解。」
季應玄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你覺得,業火滅世是憂怖境給你的考驗,而聲名狼藉,卻是有人操控的結果。」
流箏點頭:「不知是誰寫的話本,竟然如此無聊。」
還有那頭殺死了她哥哥的凶獸,出現得也有些突兀。
季應玄說:「不是我。」
「不是你啊,」流箏蹙眉沉思,「那麼會是誰呢?」
季應玄頗覺有些好笑,抬手轉過她的臉,問她:「我只說一句不是我,你便信了嗎?」
流箏說:「嗯……其實憑直覺,我相信不是你。只是你死而復生,實在太奇怪,若是不懷疑你,我實在不知道該懷疑誰……」
看她這副純摯的情態,季應玄心中忽然一軟。
他認真同流箏說道:「我確實有一點無傷大雅的小事沒有告訴你,但是我向你保證,我沒有在你的幻境裡動手腳,更不會傷害你。」
流箏聞言便如釋重負地笑了,挽住他的胳膊:「不是你就好,眼下我可只能相信你了。」
***
太羲宮遭此大禍,已經沒有人能幫助流箏,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鎮滅業火,突破幻境。
兩人重又回到了離業火薄發處不遠的那處山洞。
流箏望著山下奔涌的岩漿,一邊擦拭自己的命劍,一邊與季應玄說話。
「我古史學得不是很好,只記得兩千年前太羲神女以身鎮業火,卻不清楚她具體是怎麼做到的,用了什麼劍招,念了什麼咒術,唉,真是可惜,否則我也可以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