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冷靜了一會兒,然後在指腹上割開一道傷口,捏著流箏的下頜,將血餵進她嘴裡。
以後還是選這個方法吧,季應玄心道,否則真是自討苦吃。
***
過了一夜,昨天被流箏鎮下去的岩漿又涌了上來,就連他們立足的山頂似乎也在搖晃,大概撐不了多久。
流箏手持命劍立在山峰之上。
經過了昨夜,她的命劍似乎威力更盛,僅僅是握在手裡,繚繞在其周身的雪白靈光就將山下的烈焰逼退了三分。
流箏舔了舔牙齒,感覺嘴裡仍有淡淡的血腥味,她想起昨夜發生的事,轉頭望向站在她身後的季應玄。
季應玄含笑看向她:「捨不得我?」
流箏輕輕點頭,眼眶徐徐泛起水光。
她突然又轉身跑回去抱住他,仿佛想將他攏進袖裡一起帶走。
季應玄心中嘆息一聲,望著她握在手裡的劍,問她:「你的命劍有名字了嗎?」
「還沒有,」流箏說,「我想讓你為它取個名字。」
季應玄沉吟了許久,有了答案。
他抬手撥開她被炎風吹起的發絲,聲音溫柔和潤,一如初見時那般。
他說:「其名不悔,如何?」
得失不怨,愛恨不悔。
流箏聞言,含淚綻開一個笑:「好,不悔。」
第29章 惶惑
被季應玄安撫後的太清劍骨與流箏的身體更加契合, 劍骨上生出的萬千經脈蔓延進她的四肢,探入腠理。
如今他的劍骨, 正逐漸成為與她身體緊密融合的一部分。
流箏站在高崖之上揮出劍招,無色劍光召起漫天黑雲,一道開天闢地般碩大的紫電隨劍鋒一同劈落,只聽轟隆隆悶響遍野,大地震顫,神廟所在之處陷落成地隙。
向外噴涌業火的金身塑像跌入地隙,業火岩漿也由高向低湧入,只一劍,焰海便下降了數十丈深!
流箏喘息定氣, 握緊手中不悔劍,騰身凌空, 又是重重一劈。
季應玄教了她二十五劍, 每劍有九九八十一式,共劈出二十五道地隙。最後一劍落地時,流箏險些支撐不住, 與岩漿一同落入地隙中。
季應玄收了袖中紅蓮, 抓住她的手將她拉上來。
「應玄。」
業火被鎮滅的瞬間,眼前的幻境開始崩塌, 像銅鏡片片碎落,露出無盡的虛空。
季應玄狠心掰開她緊握不放的手, 轉身朝山洞的方向走去。
流箏在他身後揚聲道:「或許我可以帶你一起走!」
季應玄聞言駐足,轉身向她微微笑道:「不要再生執念了,此是幻境大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