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盈羅的神情有些古怪。
祝錦行說:「不知幻境是否還會聚攏,咱們先離開此地吧。」
其餘幾人點點頭,御劍的御劍,御符的御符,一同離開了憂怖崖。
在他們走後,崖上的白煙重又聚攏,白煙里走出一個身量高挑的俊秀青年,他目光凝視著四人離開的方向,眼神中有不甘,恨意,也有畏懼。
突然,他彎腰吐出了一灘黑血,體力不支似的屈跪在地上。
一雙烏靴停在他面前,伴隨著一聲嘆息,他看到了夜羅剎首領簾艮。
「陳章,你還是及時停手吧,他們身上有無妄客棧的蓮木牌,得蓮主大人庇佑,你怎敢在掣雷城裡謀他們性命?」
「呵,無妄客棧,」支跪在地上的青年冷笑道,「我侍奉蓮主近十年,可他寧可庇佑幾個無親無故的凡人,也不肯放手讓我報仇!」
簾艮說:「入無妄客棧者以客禮相待,這是蓮主大人掌管掣雷城時便立下的規矩,若無此規矩,當年你一隻腳踏入此城時就該被城裡的大妖吞食,你既得了好處,如今怎能蔑視此規矩呢?」
陳章看著簾艮:「我得了什麼好處?我不像你,轉舵靈活,早早背棄老城主,投靠新城主。你有從龍之功,蓮主當然信任你,可我呢,侍奉他近十年,連他長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遑論得他的好處。」
這番話令簾艮變了臉色,他收起心里那點不忍,罵他一句「不識好歹」,轉身就要離開。
臨走前,最後又提醒陳章一句:「蓮主已知曉你操縱憂怖崖幻境的事,勸你好自為之。」
陳章從地上爬起來,將嘴角的血抹乾淨。
雁流箏憑太清命劍強行劈開幻境,令他始料未及,那一劍的餘力結結實實打在他身上,若非他身上佩著一枚朱字金底靈符護身,只怕要立時斃命。
陳章後怕且暗恨,雁流箏不是天資缺失的廢物麼,什麼時候竟修出了太清命劍,天命為何要如此厚待這對心狠手辣的兄妹,實在不公!
他摩挲著那枚紋路詭異的靈符,心中搖擺的念頭逐漸變得堅定。
看來,此事唯有蓮生真君才能幫他。
***
流箏四人回到無妄客棧,客棧老板見她安然無恙,心中連聲念老天保佑。
流箏與雁濯塵閉門密談許久,得知他剛來掣雷城不久後就遭遇過一次「憂怖境」,然後就被封印了靈力,連命劍也召不出來。
「那時我們三人準備去城主宮殿,在路上遇到了幻境,」雁濯塵說,「那幻境卻與憂怖崖有些區別,是紅沙漫天而非白煙圍繞,幻境裡沒有幻化出逼真的山川樓閣,只有一個敵人,且是一個給人感覺十分真實的敵人。」
流箏問:「哥哥兩次幻境中遇到的敵人都是同一個嗎?」
雁濯塵垂目猶豫一瞬,點點頭。
「同一個敵人,在兩次幻境中給人的感覺卻不一樣,」流箏聽出他的話外音,「所以哥哥覺得必有人在暗中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