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另有目的,」雁濯塵摩挲著茶杯,「我正是在飲用過無妄客棧的茶水後才喪失靈力,無法召出命劍。」
流箏聞言愣住,細細端詳那杯茶水。
「哥哥當時飲的茶水也是焰中花麼?」
「不是,只是普通茶水。」
「可是無妄客棧的人送來?」
「不是,是——」
雁濯塵想到一種可能,眉心慢慢凝住,流箏觀察著他的反應,心中有了猜測。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姜盈羅。」
***
陳章離開掣雷城後,御劍東行,經一天一夜,來到了皇城鄞州。
他在城外一處破敗僻靜的廟宇中落地。
廟宇正殿中供奉著一尊神女像,右手持劍,左手握著一捧降真花。因年久失修,神女像的容顏已模糊難辨,唯有她手釧上那些被盜走的寶石凹痕,昭示著她曾經的精緻輝煌。
陳章在神女像前點燃護身符,心中默念一句「蓮生真君助我」,然後便盤坐在神女腳邊的蒲團上等著。
天色暗了,有無家可歸的乞丐陸續聚集此地,他們懂識人,見陳章不好惹,便只在正殿外的偏殿盤桓。
乞丐們分享偷來的酒肉,肆意談論城裡的娼妓,污言穢語,臭氣熏天。
陳章心中厭惡,卻不想生事,閉眼默念靜心訣,未及一句,卻又突然睜開眼睛。
因為那些乞丐們瞬間安靜了,準確地說,是被瞬間碾成了齏粉。
陳章聞見未被灼盡的血肉腥氣,他從蒲團上站起身,正要出門察看,忽覺腿彎刺痛,竟面朝神女,徑直跪落在蒲團上!
一股無法反抗的力量強壓著他。
「你們這些螻蟻的頭顱,若是不向她叩首,留著也沒什麼用,你說是不是?」
沙啞難辨的聲音令陳章脊髓生寒,他感覺到對方的殺意,連忙高聲道:「蓮生真君容稟!我見到了雁流箏的憂怖境!」
聞言,那人果然斂了殺意,卻對他說:「你要向她叩首八十一次,才有資格與吾說話。」
陳章不敢不聽,重新斂身跪下,向面前這尊衰敗已久的神女像磕頭叩拜。
拜完八十一次,夜色已深,陳章只覺得腰都要折斷了。
蓮生真君走到他面前,一身黑袍從頭遮到腳,卻遮不住滿身的威壓。他偎坐在神女像腳邊,對跪在下首的陳章道:「說吧。」
陳章說:「我以雁濯塵為誘餌,將雁流箏也引到了憂怖崖幻境,對她的幻境進行了一點改動,同時也看到了她破除幻境的全過程。」
他顛三倒四說不清楚,蓮生真君失去耐心,伸手將他的頭顱攥住,纖長的手指微微用力,金紅色的靈光直接探入了陳章的腦袋。
仿佛有人持劍在腦海中翻攪,陳章疼得哀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