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是一種極淺極淡的藍,是夜空之幽藍映在白月上的顏色,流箏心想,原來這個顏色也能奪人目光。
季應玄含笑將她上下打量一眼,正要說什麼,流箏搶話道:「你別說!」
這一路被宮娥盛讚,又被眾人環視打量,她已經有些遭不住了。
原來是害羞了。季應玄心中輕笑,面上溫然,對流箏道:「那你同我坐一側吧,這樣大的場面,我實在緊張。」
流箏點點頭,坐到了他旁邊的席面前。
這時流箏突然發現,兩人袖子上有十分相似的紋路,只是季應玄的衣服顏色太淺,要坐得近了才看得分明。
她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指給他看:「一樣的花紋,好巧。」
季應玄貌似驚訝地挑起眉心,眼尾緩緩上揚,笑道:「是啊,好巧,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雁濯塵在對面清咳了兩聲,給流箏遞眼色,叫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正此時,殿內忽然響起悅耳的琴音,五彩花瓣自宮殿四角的機括匣中紛紛灑落,伴隨著天女散花般的陣仗,「西境蓮主」的芳駕姍姍來遲。
「蓮主」一身華美的曳地長袍,戴著黃金面具,姿態風流隨意地在上首坐定。他的目光在殿內掃了一圈,落在雁濯塵身上。
「雁少宮主。」
透過黃金面具可以產生固定的音色,所以面具後的墨問津並不怕穿幫。
雁濯塵頷首回應:「蓮主尊上。」
墨問津拍了拍身旁的空閒地方,熱情地邀請他:「少宮主可願與孤同案而食?」
雁濯塵:「……」
好莫名其妙的熱情。
見他怔愣不應,墨問津失望嘆氣道:「莫非少宮主是嫌棄孤,看不起孤?孤有哪裡做得令你不滿意麼?」
他努力模仿季應玄那種慵懶隨意、似譏諷似警告的語氣,奈何缺少那種渾然天成的冷清音色,聽起來有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乞憐感。
季應玄通過業火紅蓮悄悄罵他:我讓你交好,沒讓你討好。
墨問津陡然繃直了身體,冷笑一聲道:「不來就算了,孤也不稀罕!」
季應玄默默放下杯子,嘆了口氣。
算他多嘴。
流箏低聲同他道:「原來蓮主的性格如此古怪。」
季應玄沉默半晌:「他大概是……犯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