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季應玄最終沒有笑出聲,又耐心地教了她幾遍,流箏終於磕磕絆絆地將曲調吹下來,因此信心大增,又愛不釋手地吹了幾遍。
掣雷城中沒有日出,雙頭烏鴉從樹蔭中飛起,意味著黑夜即將逝去。
流箏握著那隻硃砂陶塤問季應玄:「這個能送給我麼,你連傳家的鐲子都給了我,這個應該也不介意吧?」
季應玄說:「但它是紅色的。」
流箏:「紅色怎麼了?」
季應玄:「回頭我做個紫砂的給你。」
流箏扯著他的袖子央他:「可我就喜歡這個。」
這可是他教會她的一隻塤,怎麼能同別的一樣呢?
「那你喜歡紅色嗎?」季應玄輕聲落在她耳邊,「我說的,是愛屋及烏那種喜歡。」
流箏領會了他的話外音,心中砰砰亂跳,咬著嘴唇不說話。
季應玄眉眼含笑:「既然不喜歡,那就還給我。」
他作勢要將陶塤奪回去,流箏緊緊護在懷裡,連忙道:「喜歡喜歡,愛屋及烏的喜歡,行了吧。」
季應玄滿意地點點頭:「這塤送你了。」
眼見天色漸亮,再過一會兒將有宮娥往來後苑,季應玄要起身離開,叫流箏也回去睡一會兒。
「應玄。」
流箏卻在身後叫住他,追了上來。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低低說道:「其實有些話,我本想離開掣雷城以後再同你說,如今計劃有變,我要與哥哥到蓮花境中悟劍,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來,只怕等不到那個時候。」
季應玄說:「我是個閒人,在此等你便是。」
流箏默了片刻:「那我也要現在說。」
她正斟酌措辭,調理心緒,有宮娥捧著東西往這邊來,為首的宮娥正要去給流箏送東西,在後苑見了她,趕上來向她行禮。
「雁姑娘,這是蓮主派人給您送來的幾件法器,須請您試戴。」
流箏遲疑道:「現在就要試嗎?」
宮娥說:「現在試戴,若有不妥,尚有更換的時間。」
流箏被她催促著回宮,當著她的面,要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見她面有沮喪之色,季應玄溫聲安慰她道:「無妨,我等你從蓮花境回來。」
流箏不忍心叫他枯等,又狠不下心叫他別等,踟躕半晌,只悶悶地「嗯」了聲,轉頭對宮娥說:「煩請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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